足足半柱香工夫,那拇指粗細的檀香燃燒將近的時刻,空氣中繚繞騰空的青煙已然將那太牢犧牲與酒壇徹底籠罩了住。
青煙彌散,看不清供桌上的情形,隻聽得嗤嗤聲響大作!
早已準備妥當的黑袍執法使懷抱著三摞空白卷軸縱出人群,將這近百之多的卷軸一一攤開在祭壇之上,圍繞著祖師塑像足足鋪滿了近半個祭壇之多。
這些卷軸白皙無瑕的內部曝露在空氣中,一陣淡淡的丹香之氣徐徐隨風散開,祭壇下的眾人聞之,頓覺神情氣爽,精神矍鑠。
此時,約莫又過去了盞茶工夫,嫋嫋青煙徐徐騰空而起,擺滿犧牲的供桌已然空無一物,仿佛那太牢三牲以及美酒壇子都隨著青煙升空而去了。
“祖師享受了祭品,下麵應該就……”下方的眾人一顆心髒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不敢有絲毫大氣傳出,目不轉睛地望著祭壇之上的蒼霞祖師金身,默然無聲。
“蒼霞門人恭請大周天朝焚海燎嶽一品正神蒼霞祖師垂賜!”玉虛子掌門再次跪倒在地,扯著嗓子,高聲嚎道。
“嘿,祖師爺他老人家倒是名頭不小……”聽到喊聲,若羽隨眾人一起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向上望,隻得心頭暗暗讚歎。
“啪——”
天上仿佛降下一道驚雷,“轟隆”一聲巨顫,祭壇上的那尊祖師金身被當場劈中,鍍身金漆“簌簌”散落。
驚雷聲中,一團巴掌大小的濃鬱血光悄無聲息地從天而降,下一刻便如靈蛇般迅速鑽入了祖師塑像之中。
跪在後麵的若羽隻覺耳畔一道平地驚雷,驚得腦袋嗡嗡直顫,瞬間失去了思考。待好一會兒,若羽有些茫然地微微抬頭,隻見跪倒在地的眾人均是一副麻木呆滯狀,最好笑的是旁邊的胖子,身上的肥肉兀自顫抖不停。
俯瞰著祭壇下方眾人的祖師金身在一團血光鑽入的刹那,仿佛突然變成了真人一般,麵上血色翻滾,頓時化作一團模糊,看不清神態,隻覺得那雙透著朦朧的雙目之中,隱約透著幾絲放蕩不羈,還有些若隱若現的淫邪之色……
此刻,眾人都明白接下來乃是請神成功的關鍵時刻,一個個貌似虔誠地一頭觸地,不敢分毫出聲。
饒是祭壇之上那看似沉穩的玉虛子掌門也是一陣心底忐忑,暗暗祈禱不要功虧一簣才好。
場中瞬時變得萬籟俱寂,隻有那祖師塑像的鍍身金漆不時滑落地上,發出淡淡的“簌簌”聲響。
“砰——”
就在眾人隻覺度日如年的當口,祭壇之上突地發出一聲爆裂聲響,那尊勉強還算完好的祖師金身陡然由內而外爆開,激起一陣碎屑紛飛。
原地塑像莫名自毀,雖然在眾人意料之中,但是其聲響著實驚人,再加上爆響過於突兀,原本伏地不起的若羽忙小心翼翼地抬起腦袋,隻見祭壇之處,一團人形的血光淩空懸浮,濃濃的腥氣逸散開來。
“唔…”若羽視線觸及血色人影的刹那,突覺腦中一漲,痛的悶哼一聲,趕忙伏身跪好,不敢再起好奇之意。
一時間,場中悶哼不斷,顯然如若羽這般的好奇之人不再少數,幾乎同一時刻受到了教訓,忙做恭順之態。
血色人影虛浮在空中,細看之下,隻見其身體表麵布滿密密麻麻的凹凸紋路,如同鎖鏈一般,將人影捆縛的結結實實,分毫動彈不得!
紋路一閃一閃,亮暗錯落,血色人影驀然地注目著下方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