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國喜冷冷的看了一眼放在麵前書桌上的骨灰盒，什麼也沒說。
舒禹靜靜的站在書桌的前麵，手心裏有剛剛流出來的汗水。每次麵對爺爺，舒禹都會有種莫名的緊張。
戴國喜將目光移到舒禹身上，眼中有了些許的溫度，“終於肯回家了嗎？”
舒禹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小顧！”戴國喜轉頭叫道。
“是！”一直站在戴國喜後麵陰影裏的人走出來答應著。雖然戴國喜叫他小顧，其實他已經不年輕了，略微有些灰白的頭發顯示著他經曆了歲月的洗禮，一副金邊眼鏡兒卻突出了他身上文雅的氣質。小顧叫顧廷威，跟在戴國喜身邊已經快三十年了。一直是戴老爺子最信任的人，很多人都說，戴老爺子對顧廷威的信任已經超過了對自己兒子的信任。但顧廷威很有自己的分寸，雖然老爺子對他象一家人一樣，可他從來都堅持自己是老爺子的秘書，如此而已。也正是因為如此，戴國喜才更加的信任他。
“帶她過去吧！”戴國喜說的很輕，很淡，連名字都沒有提到。
“是！”顧廷威答應著，走到書桌邊要去捧起那冰冷的骨灰盒子。
舒禹突然上前，一把按在骨灰盒上，“顧叔，等一下。”
顧廷威停了下來。
舒禹轉向戴國喜，“爺爺，您要顧叔把姐姐帶到哪裏去？”
“哼！姐姐？你還承認她是你的姐姐嗎？”戴國喜的語氣冰冷而殘酷，可看到舒禹緊張的樣子，他還是長出了口氣，“我在公墓裏給她找了個位置，就讓她呆在那兒吧！”
“為什麼？”舒禹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戴國喜。
戴家在西城東南的山穀裏有一處單獨的墓地，那是戴家祖上就買下來的風水墓地，所有戴家的人，無論男女，死後都會葬入戴家的墓地。戴國喜將淑堯安置在城市公墓裏，顯然是已經不承認她是戴家的人了。
“為什麼？”戴國喜的眉峰立了起來，本來就讓他顯得有些陰鷙的鷹勾鼻翼一開一合，無限的張顯著他的憤怒和失望，“她是我戴國喜的孫女，她沒有人要嗎？隻要她願意，西城市甚至西方省內的青年俊彥隨便她挑。她有必要去找一個有婦之夫嗎？這個人甚至還是她自己同學的老公！這還不算，她居然還敢私自懷上一個野種。哼！她就不配做我們戴家的人！”
“爺爺！”舒禹還想說什麼，卻被戴國喜揮手打斷了。
“小顧，你還楞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戴國喜不容置疑的命令著。
“是！”顧廷威答應著，對按住骨灰盒的舒禹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她，這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了。
舒禹含著眼淚鬆開了手，顧廷威小心的捧起骨灰盒，悄悄的退了出去。捧著幾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的骨灰，顧廷威的眼中也充盈著晶瑩的淚水。他不是沒有做過努力，可戴老爺子的倔強和高傲讓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孫女的過失。也正是因為大家的努力，才在西城的公墓裏為舒堯找到了一席之地。這已經是戴國喜能做的最大的讓步了。
舒禹覺得現在的自己無法單獨麵對爺爺，轉身就想離開。
“站住！”冷峻威嚴的聲音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命令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