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攥緊了小小拳頭,事情怎麼會提前發展?難道真的是她的出現打亂了曆史嗎?即使她還沒有出生,他們也是要離婚的。晶晶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旁敲側擊問:“他就是因為辰辰所以要離婚的嗎?”
歐陽笑傷心點頭,雙手一直捂著臉。
“可是,辰辰都四歲了,你們在一起早有了感情,即使不是親生的也相當於親的了。”
“可能……他接受不了,畢竟宣霖是他弟弟……自己當親兒子養了幾年,發現是老婆和弟弟生的……可是當時,我還沒和他結婚……”歐陽笑失魂落魄念著,慢慢語無倫次了。
歐陽媽媽也趕到醫院了,晶晶稍微和她解釋了一下,便讓她暫時陪著歐陽笑,自己偷偷往醫生的辦公室裏去了。值班醫生在椅子上打瞌睡,辦公桌上有一疊亂七八糟的單子。
晶晶躡手躡腳走過去,想偷偷翻看一下有沒有靳宣宜的。椅子上閉著眼睛的醫生忽然出聲了:“放棄吧!”
晶晶嚇的往後一縮,忙解釋:“我什麼也沒做!”
“你們這群狗仔隊,白天打了一天主意了,晚上還不安生!”那醫生終於睜開了眼睛,“我說過了,我作為醫生,是要有醫德的!你們真是太煩人了……”
晶晶愣愣看著他,反應了一會說:“我不是狗仔隊!我是……我是靳宣宜家的親戚!”
醫生盯了她一會,恍然大悟:“噢!你是那個小姨子!”
晶晶汗了一把,也管不了那麼多,暫時不計較,問他:“靳宣宜失蹤了,我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啊?”醫生扶了扶眼鏡,搖搖頭,“不會這麼脆弱吧?鬧失蹤?”
“我們找了好多地方,再找不著就要報警了!醫生,你知道他出什麼事了麼?”
醫生打量了晶晶一會,搖頭:“我是有醫德的,不能和你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他的夫人。”
晶晶為難地回頭掃了眼門外,“可是……她現在難過死了,根本聽不進去你說話。”
“那就對不起了,我是有醫德的。”醫生又往椅子上一靠,閉上了眼。
晶晶憤怒嚷嚷:“什麼叫醫德、如果靳宣宜有什麼事,你就是第一個要負責的人!歐陽笑現在快要哭死了,你還在這裏說什麼醫德醫德!敗類!我說你是敗類!”
“哎呀呀,這是哪裏來的野丫頭!”醫生勃然大怒,“告訴你,就算靳宣宜去尋死了,那也是他自己太脆弱!是內因,不是外因!”不過醫生說完這句話,馬上又補了句:“這麼帥的人,死了怪可惜……”
仔細想想,他從抽屜裏翻出一份報告來。邊搖頭邊說:“為了救人,我也隻好犧牲一次醫德。”
晶晶接過報告來,翻來翻去看不懂。
“他幾天前是做了個精子檢測,以防找不到骨髓,他想采用第二個方案,再和夫人生個孩子。可是結果出來卻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他的染色體因子畸形,根本就無法使你懷孕。可是之前的孩子又怎麼解釋?於是他又做了一次親子鑒定……”
“啊?不是說做的血型檢測麼?”
“是啊……之前的血型就可以看出來,隻是我們都沒人注意,他自己更加沒在意了。回頭翻翻以前的記錄,確實他早該看出來那不是他的孩子。”
晶晶蔫了一樣坐下,“這麼說,他知道自己不能生……”
“他人這麼好,又帥又有錢,為什麼他夫人要出軌呢?真是的……”
“不是!”晶晶忙辯解,“不是出軌!他們結婚的時候,孩子都2歲了。”
醫生苦笑著說:“那又怎麼樣,男人最恨戴綠帽子了。”
晶晶腦子亂哄哄地走出來,坐在長椅上。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原來很多事情不和她想象中一樣。
李乘開著車載著靳宣霖四處轉,幾乎跑遍了他經常去的酒吧飯店,所有的熟人那邊也都打電話問過了。季姐接到電話時很吃驚,隨即緊張起來,“你們可要把他找到,不行就報警!他現在可是前途無量!”
靳宣霖毫不客氣答:“當然了,你就指著他賺錢!”然後掛掉了。
車子停在海邊,靳宣宜沒事就喜歡開車在沿海一帶兜風,可是現在是有事,他可能沒有這種閑情逸致。兩個人抽了一支煙,默默無言。李乘很少抽煙,這一回也跟靳宣霖學壞了。他看著連綿不絕的路燈,映著滿天都是火光似的。第一次跟笑兒回家的時候,站在高樓看夜景,那夜空比現在的還要繁華。李乘腦中靈光一現,將帶著火星的煙頭扔出窗口,發動車子,“我想我知道他在哪兒了!”
“哪兒?”
“老房子。”
靳宣霖一拍腦門,對,怎麼沒想到那裏!
車子急速衝進小區,隨便一停,李乘抬頭,指著窗戶大喊:“有燈光!”
兩個人同時衝進了大樓。幸好李乘還沒扔掉從前的鑰匙,靳宣霖則早就不知道換了多少鑰匙了。越急的時候,手越是顫抖,平日容易的事情忽然之間也變得艱難起來。李乘從沒開過這麼難開的門,好容易聽見一聲鎖子哢噠的聲響,推開門。
整個房子裏燈火通明,每一盞燈都是開著的。
靳宣宜就坐在沙發上,疲憊而哀傷。
靳宣霖和李乘相對一眼,走過去,一人坐在他一側。有時候燈開的太多,反而讓人覺得不真實。他們坐在這裏,便覺得少了一個人。歐陽笑如果在的話,一定是像個婦女一樣紮著馬尾係著圍裙,手上拿著掃把,嘴裏碎碎念著。他們為什麼會喜歡這樣的女人?
靳宣宜淡淡開口問:“卿卿呢?沒人陪著她?”
靳宣霖笑了一聲:“你還關心她嗎?為什麼要離婚?”
李乘答:“有,晶晶在醫院陪她。”
“哥,你在想什麼?你們都結婚2年了,而且現在辰辰這樣的情況,你怎麼能撒手不管?”
靳宣宜閉上眼,“不是有你嗎?你才是他爹,難怪他一直惦念著你,真是血濃於水。”
靳宣霖語塞,李乘也沉默低頭。
靳宣宜冷笑:“原來你們都知道,就一直把我當傻瓜。”
“我也是前兩天知道的。”靳宣霖解釋,“可是這幾年是你在他身邊,你陪他長大的。歐陽笑和辰辰現在不能沒有你。”
靳宣宜靜默了會,忽然岔開話題,問:“你們為什麼喜歡她?”
李乘和靳宣霖莫名其妙。靳宣宜又問:“你們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
李乘聳聳肩,老實說:“從我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她很照顧我,我覺得她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重要的是,她是我第一個女人。”
靳宣宜做出一副驚悚的表情:“心地善良?她對我就從來不善良。”
靳宣霖笑著說:“確實很凶悍。”
“宣霖,你為什麼喜歡她?”
“我……我大概是最早窺視到她過去的人,她很堅強、樂觀,即使生活那麼艱難,即使被人拋棄和背叛,她還是整天笑容燦爛,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是我見過最與眾不同的女子。”
靳宣宜點點頭,深吸口氣說:“我覺得好像愛上了她的一刹那,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那是在禁苑的日子,我本來一直沉浸在悲傷和抑鬱中。有一次,我們吃飯,她給我講笑話,很冷的笑話,她自己笑的前俯後仰,而且牙齒上還沾了一片菜葉子,真是風度全無、丟人丟到了家!可是我真喜歡看她笑,好像她一笑,陰暗的禁苑都變得明亮起來,她在身邊,我就可以忘卻很多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