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我又開始做那個夢了。

在夢裏,有一片鉛灰色的天空,低低壓在頭頂,猙獰的黑雲絕望的舞動掙紮,扭曲出一個又一個充滿了陰鬱與恐怖的圖形。

抵住這片陰霾的是一棟五六層的樓房,白牆紅頂。我坐在樓下,身邊是一具死屍。按理說這應該是一個噩夢。可是在夢裏,愉悅卻如同小溪一般在我的心底淙淙的流淌。

那是一種純粹的、沒有道理的、天然的愉悅。就好像雨後在街上行走,突然看到天邊升起了一道淡淡的彩虹。

每次我都會抬頭向上望去,樓頂仿佛有一張蒼白的麵孔遙遙朝我看來,可是不管我怎麼努力我都看不清楚那是什麼人。而每當我把手搭上屍體的肩頭,想把它翻轉過來看看它的臉時,我就會醒來,次次如此。所以我總是無法知曉那到底是誰。

有的時候我甚至會想,如果我永遠不去翻動那具屍體,或許我就永遠不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