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天元大陸自古尊為九州浩土的中心所在,古老的神話傳說皆演繹其間。上至九天仙界,諸仙眾聖;下至凡塵俗世,紅塵市井間修心問道之人。
凡塵世間,各有聰穎皆潛心修道,有所成者,或能移山填海、或能舉千百石巨力、或可以一敵百…….種種異能,入世人之耳目,於口耳相傳間,莫不歎為神人。
久遠以來,仙人之說皆流傳於紅塵世間,上至八十老叟的膝下故事、下至三歲頑童所唱童謠,都講述著仙女尋郎下凡塵、凡人修道入仙庭的故事。
然而,千百年間,仙界與凡界似乎不再相通過,不再聽到過仙女下凡覓郎君的美好故事,也不曾再聽聞過有人白日飛升仙界的傳奇了。
有的隻是偶爾傳言某國皇帝是世間最強者,小竹國迎來一位修行大能坐陣帝都,東晉君主癡於煉丹而多年不問朝政,益州邊境有修士力斬傷人妖獸……
關於修道的種種說法也流傳於鄉村市井之間,為一些商販休憩之餘的談資,或引來路人的陣陣喝彩、或招來三兩成群的頑童好奇地接連追問、或吸引到剛剛睡醒聞聲而望的倌人的妍然一笑……
修行者的傳說在凡世裏變著花樣流傳著,就著新奇與神秘,艱難地勾搭著凡人與修行者之間的世界。
但是,傳說畢竟隻是傳說,兩個世界可曾相通?!卻有天資之輩可曾涉足其間?!
或許它們曾經相通過,又或許它們根本就是一體。
凡人、修道之人、仙人,誰又曾離開過誰?
就像我們很少真正看懂彼此頭頂上的那片天一樣,不曾專注過也不曾離開過。
然而仙界呢?!
……
……
黃昏,高掛於西方天際的大火球散盡了它最後的一絲能量,渙散作最後的一縷光明,消散在山穀間……
黑夜降臨。
沒有一絲陰雲,通透如黑珍珠的夜靜靜地倒扣於虛空之中,唯有好奇的點點繁星睜大著雙眼,俯視著大地。
山穀中,格外明亮的星光灑落在一棵枝葉茂盛宛如墨綠天蓋的巨樹之上,為其鍍上一層極其漂亮的淡淡銀暈,也投影下一圈極為厚重的濃稠如墨的黑色影子——猶如夜的眸。
……
“它來了?!”
一聲夾雜著無奈與些許恐懼的輕歎,在山穀中心那株參天的巨樹下輕輕響起,不停地打著轉兒,卻怎麼也衝不出那層厚重的葉影,就像外麵那明亮的星光,怎麼也撒不進來一樣。
在如墨的葉影中,靜立著兩個身著相同樣式的月白色長衫的中年男子,兩人相貌極其的相近,一左一右,皆仰著頭、眯著眼仰望著頭頂的夜空,很長時間都是一動不動,似乎要化作兩座觀星的淡白色雕塑……
“天命如此……先祖們數萬年間避世於此,神木穀血脈長存,我們怎是還敢奢望著些什麼?!”一聲淡淡的自嘲突兀的響起,雖然很淡,卻亦是沉重萬分,壓得那輕轉的風聲更輕了許多。
站在一旁的中年人,聞言則是低下頭來,輕輕地搖了搖頭,想說些什麼,隻是話到嘴角卻徒剩一聲無奈的歎息。
“凡世之人皆羨慕我等移山填海的絕世修為,可曾知曉還是敵不過它來……人力,終究還是……有個盡頭。”先前說話的中年男子抬起右手輕輕地點了點身前的虛空,在聽到旁邊傳來的那聲歎息後,繼續說道:“你本來就是我,我也曾是你,又有何可歎息的?!”
聞言,右側的中年男子臉上的那抹歎息之情卻越發的濃鬱了,輕輕揖了揖身,說道:“穀主,最近一批收回來的信息中,發現……可能有一個符合我們找尋條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