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請喝茶!”大智和尚在叫我。
我從思緒中出來,“不好意思,走得累了就走神了。”
大智和尚聽了隻哈哈一笑,“這可是衡山上好的雲霧中,衡山多煙雲,這茶樹長在高山之巔,吸收天地雲霧之精華,天生天養,己是難喝得到了。”
我看著眼前茶碗裏茶湯綠青,茶尖在水中半浮半沉,而茶香撲鼻而來。端碗淺嚐一口,果然清香漫漫,由口舌而下,渾身仿佛處在一處暖陽之下,舒泰之極。“果然好茶!”我不由讚歎。
“這之前也是俗物,隻是現在少有人願意花大功夫去采,我知大智好這一口,才采摘了一點備下。”孫老者說道。
“哈哈,知我者孫老者也。我們寺廟倒也采摘了些,隻是過了時節,味道也是雲泥之別。”大智和尚邊說邊端碗喝了一大口茶,那神情就像一小孩吃到喜歡之物的那種滿足感。
我們便坐在桌前喝茶聊天,一會老婆婆端上飯菜,倒全是素菜,味道鮮美無比,自是從來不曾吃到過的美味。大智和尚也是讚歎不己。
吃完飯休息片刻,我便向孫老者及大智和尚告辭,大家倒也歡言相送,隻聽見大智和尚在身後說;“前路漫漫,重之慎之!”說得古怪,也不去理會,徑住前走。
路在山穀之中延伸,兩旁的山勢綿綿,連天入雲一般。天上倒也白雲悠悠,隻烈日如火,沒有樹枝的遮擋,曬得人雙眼難睜。也不知走出多久,腿腳一軟便載倒在地失去知覺。
隻見悠悠然之中,也不知是到了何時何方,隻見一繁華市井,車水馬龍,也不知是何朝何代,一麵容宛如許曉婉的女子在一妓院門口迊客,隻見她濃妝豔服,全然沒有了冷豔高貴氣質,正拉一書生的手臂,“客官,裏麵就是溫柔之鄉,富貴風流之地,何不進去瀟灑風流一回!”
書生身著粗布舊衣,麵色通紅,現在一日三餐都無著落,那來銀錢去風流快活。拉扯中,那姑娘大概也看出書生的心思。“不如這樣,本姑娘見客官一表人才,十分傾慕,隻求一宿之歡,分文不取。”書生一猶豫,便被姑娘拉進院門。待再細看,隻聽見一聲霹靂,自己才醒來。一睜眼見到大智和尚正立床頭,“醒了便好,待我點拔點拔你,剛才夢中所見書生就是前世的你,那風塵女子就是許曉婉,你們前世有一段露水姻緣,自古是欠錢的還錢,欠情的還情,既是前世安排,你自當自之為止,送你一串佛珠,隻要你心存純良,可保你平安,切記,切記!”和尚一番囑咐,隻覺心頭空明,又悠悠睡去。
待再醒來,天色己黑,自己睡在一木床上,棉布鏽花被。想起身來,卻覺得渾身無力。這時孫老者進來,“小夥子醒來了,你己睡了一天。”
“我睡了一天?這怎麼回事?”
“小夥子你身上陰寒太重,又勞累過度,烈日下中暑倒地。大智和尚背你回來,就配了幾味中藥給你服下,又為你推拿打通關竅,現在才醒來。”
聽這孫老者所講,並不像假話。“那大智大師還在這嗎?”心中有些疑惑想問問大智大師。
“大智師傅己回寺廟,特留一串佛珠給你,說是與你之緣。”說著拿出一串烏黑光亮的佛珠遞給我。我想起夢中所事,又有元生大師所贈的佛珠,一時也不知是夢是真。劉老者見我愰惚,便讓我好生休息,“有什麼需要就開口,像自己家一樣,我在隔壁。”
我躺在床上,想起這兩天的經曆,許曉婉、大智師傅、什麼前世今生,書生**,我是一無神論者,一下遇到這些讓我如入迷局。
這時耳畔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傷感之情甚深,睜眼望去,窗前站一女子,人影孤單,窗外月華如霜,映得屋內銀光一片,看那身形,我知道肯定是許曉婉,那身影纖纖,歎息幽怨。我不忍擾她思緒,便望著她,她拿起身前的茶壺,拿起一個茶杯,並未轉身,“睡而無眠,何不過來對飲一杯!”
我起身過去,心中卻全無恐懼,說來也奇怪,在一邊坐下,許曉婉遞過來一杯茶。我接過一飲而盡,隻覺茶香淡雅,與日前喝的雲霧茶味道又不同。
許曉婉看著我,“你我相識,也是機緣,給你添了這許多麻煩,心中不安。”
我覺得許曉婉今天情形更顯悲涼,“這沒什麼,我一定會幫你的。”
許曉婉幽幽地看著我,“謝謝你!”接著又想著自己的心事。我突然希望自己就是她要等的那個人,就算同她一起死了也甘心。
那晚滿月之夜,銀盤當空,月色如洗,那遠山近樹,無不風情素雅。我與許曉婉喝著茶,隻覺她宛如這月色,朦朧淡雅,讓人看不真切。
“這大智師傅知道我們的事了吧?”我見許曉婉從心事中走出來。
“可憐大師歎我悲苦,特放一條明路,我也答應大智大師見到我想見到的人自會去我該去的地方。”許曉婉苦中一笑,這也算她的一大幸事。
我想起自己夢中所見,難道我前世與她有段姻緣,而她這樣的女子怎麼會是**,而我就是那個書生,後麵他們進了妓院是不是一番纏綿,想著又覺自己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