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動作，從他們再度相遇開始，就經常性地發生，她實在不明白這個男人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眉頭厭煩地蹙了蹙，安苒扭了扭手臂，冷聲道：“放手。”
她是想以一種滿不在乎的姿態跟這個男人相處，隻是他……從來都會讓她的心裂成碎片，隻在回憶裏，便可以裂成碎片。
“雲初禾，別忘了，這個時候，你仍然是我的妻子。”
手臂上的力道更扣緊了幾分，安苒覺得心口被他的話扯開了一道口子，他總是那般輕易地，便將她以為結痂的傷口重新撕裂，重新撒鹽，然後，那疼痛的煎熬，是屬於她的。他不懂，他林慕白根本什麼都不懂。
安苒歎了口氣：“林醫生，大庭廣眾之下，我不想跟你吵架。但是請你講講道理，放開我。我是有男朋友的人，我不想讓我男朋友誤會。”
“誤會？”他一個大力便把她扯入懷中，黑眸如刀，“不是誤會，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結婚證書還在我這裏。安苒，你想犯重婚罪嗎？”
“明媒正娶的妻子？”安苒輕輕念叨著這幾個字，好生諷刺……她攥了攥另一隻手的手心，開口的聲音如風裏的霧那般飄忽，“隻可惜……不是心甘情願，明媒正娶有何意義？”
林慕白心底一窒，幾乎同樣的對話，在耳邊。
“林慕白，你敢走！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站住！”
“明媒正娶？隻可惜，不是心甘情願。不是心甘情願，明媒正娶又有何意義？”
原來，彼時，就是這樣的一種心情。
“……”他清了清嗓子，想要解釋什麼，卻是什麼字都說不出來。能說什麼呢？曾經的曾經，他不願意回憶，隻是因為害怕，害怕他那時的冷漠，害怕再去想一遍她可能承受的傷痛。
“婚姻原本就是一張紙，沒有了情感，便根本毫無意義。林慕白，就當過去，是我的錯。我不懂愛情，我拚命地想要捆綁住你，到頭來發現這是傷人傷己的。可是現在，你想做什麼呢？離婚協議我已經簽了，你自由了，我也自由了。這是你一直想要的結果，也是我現在想要的結果。為什麼不給彼此一個安穩？”
她琉璃似的眼睛，浮浮沉沉之中，還是一種痛，他能看懂那種疼痛，就像當初，他每次看到她那雙眼睛都會疼到厭煩一樣，所以，便也忽視了那種感覺。
他是想說什麼的，可是，為什麼現在一開口就會覺得疼痛。他看著她的眼睛，忽然覺得慌亂而又無力。
“好好的，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以後相安無事。顧晚跟歐以宸很快就會舉辦婚禮了，既然都在錦瀾，我們不可能不見麵。我不想每次都跟你劍拔弩張，都忘了過去重新生活吧！林慕白，如果你有你愛的人……”
饒是如此冷靜，心底還是被那個名字刺痛了，董言，董言是嗎？她知道的，在他喝醉酒的時候，他叫喚過……
所以，安苒，笨安苒，你現在還是心裏有這個男人嗎？哪怕他傷害你如此之深，哪怕你答應過母親，一定要為自己好好地活，不去想著依靠男人？其實內心的深處，你還在在乎嗎？
“我有我愛的人，安苒……”林慕白扣緊了懷裏的身子，覺得呼吸急促，發聲困難，“安苒……我愛的那個人，我說過，是你……”
安苒的身子僵硬了。
時間在一瞬間停滯了。
看不到顧晚和歐以宸的浪漫進行時，看不到眾人的反應，此刻，她的眼底隻有林慕白，那個驕傲到不可一世的男子，此刻，在對著她說愛？沒錯，這話不是他第一次說了，可是為什麼，她總會有一種想笑的感覺？
愛？嗬嗬……
鼻尖酸澀得就要流下淚來，她笑，聲音更為飄忽起來：“你說什麼？”
林慕白咽了咽唾沫，在這樣的目光下，他覺得緊張：“安苒，我……我想我是愛上你了，這麼多年……”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在林慕白臉上落下，安苒指尖發麻，那種疼痛直接抵達心髒的位置。怎麼可以這樣輕易言愛？三番兩次的？她是想讓自己冷靜或是一笑置之的，可是，她真的做不到。愛情在他眼裏是是什麼？他一方麵喊著別人的名字跟人上床，一方麵又跟她說愛這樣的字眼嗎？這種男人，算是什麼構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