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佛倫城河口的碼頭,有一幢從外表看起來毫不起眼的二層小樓,青灰色的牆壁,呆板正統的造型,在繁華的港口地區著實顯得有些異類,即便是旁邊那些中等規模的商貿行,也比這幢樓要更為氣派和豪華。但是,幾乎所有上下於碼頭的人,都對這棟小樓表示出極大的敬畏之意,走過門口的時候,他們都會低頭加速,並且盡量的放輕自己的腳步和說話聲,他們當然不是懼怕小樓本身,而是因為樓裏的主人。
“熊哥,你約見的人已經到了。”
在小樓二層的一間小客廳外,一個胡子花白的瘦削男子恭敬的敲門通報,房間內貝爾·亞當的聲音很快響起:
“讓他進來。”
“是!”
花白胡子一躬身,將他身後的拉努特讓進了客廳。和這幢小樓樸素的外表一樣,這個碼頭行會的大佬顯然並不喜歡享受奢侈的生活,狹小的客廳之內,僅有一張櫟木的大方桌和幾把長背櫟木椅。貝爾·亞當筆直地坐在方桌之後,望著麵前略有些局促的拉努特。
“你來了。”
“是!”
“知道我為什麼要買你的命麼?”
“當然是因為有一件需要我豁出命去幹的事情。”
拉努特挺起胸膛。
“放屁!老子手下難道還缺肯為我賣命的人麼?”
貝爾從椅子上霍地站起,慢慢走到了客廳的窗邊,推開窗戶,一股帶著腥味和嘈雜之氣的夏風吹進了小屋。
“聽說你們吉普賽人都很擅長占卜,甚至能推算出未來的凶吉?”
片刻之後,貝爾突然問了一句有些不著邊際的話。
“厄,我們族確實有一套完整的用羅塞塔牌進行占卜的儀式和理論。不過……”
拉努特也沒有想到貝爾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吉普賽族人長期以來深受光明教會的打擊,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自認為能通過占卜來推算未來,趨吉避凶,這和光明教會的“原罪”理論存在著很大的衝突,所以拉努特在回答這個問題時顯得有些謹慎。
“不過,我個人並不是很相信,要是族人真的擁有這樣的力量,我們吉普賽一族又怎麼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不錯,我也並不相信這樣的傳聞。”
站在窗邊眺望遠處的貝爾依舊沒有回頭,
“不過,有一個人卻非常相信吉普賽的這種天賦,所以,我需要你做的,就是用占卜的結果來勸服她打消嫁給蝰蛇的念頭。”
“蝰蛇?!”
拉努特怵然一驚,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同樣非常的熟悉,佛倫城外區兩大黑幫之一蝰蛇幫的首領,和貝爾·亞當齊名的江湖大佬,控製著外區一半地界的酒店商鋪、賭館娼寮,甚至還有傳聞是佛倫城地下奴隸市場的大股東之一。而且坊間風傳,這個蝰蛇生性好色,隻要是他看上的女人,就會用盡一切辦法弄到手中,然後玩弄了幾天後,又會毫不留情的棄如弊履,甚至送給他的手下,這樣的一個家夥居然也有人願意嫁給他麼?
拉努特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這個人就是我的女兒。”
貝爾的語氣中突然露出一絲濃重的抹不開的憂傷,跟初次和拉努特見麵時那種睥睨天下的氣勢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