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桅船靠近了。
“紅疤”和他麾下那些無惡不作的海盜幾乎都要笑出聲來了,那艘被他們視為獵物的漂亮船隻沒有絲毫警惕之心,可能它的船長隻是個聽多了吟遊詩人的詩歌所以也想要聞聞海風腥味兒的小家夥,從未握過刀子也沒喝過人血,他對人類與大海的險惡一無所知,隻想在自己的日記上增添榮耀的一頁水手們在甲板上毫無遮擋的走來走去,一些人正嘿呦嘿呦地解開固定跳板的繩索,把它們拖到船舷邊,完全不知道他們正在架設的根本就是自己的死亡之路。
作為海盜們的首領,“紅疤”的眼睛要比其他海盜挑剔與銳利的多,隻需一個掃視他就能辨別出“貨物”的價格,水手們都很強壯,也都很年輕,可以在龍火列島上賣出一個不錯的好價錢,船醫可以作為有特殊技能的奴隸賣出,雖然他的身高讓“紅疤”有點犯嘀咕,他和身邊的一個男人都有著超出其他水手近一頭的身高,可能是北方人,北方的男性普遍要比南方的男性高大,麵部輪廓也要更為鮮明一些,如果他們沒在之後的戰鬥中愚蠢地想要反抗繼而被殺死,那麼他們的價錢可能要比水手高得多這種貨物不知為何很受龍火列島的領主們青睞。
“紅疤”隻容許自己的思緒轉移了一會兒,但就這麼一會兒,穿著灰袍的船醫被他的同伴擋住了,等他的同伴走開,將那位“船醫”再次顯露出來的時候,“紅疤”的脊背突然竄過一道冰冷的電流,他甚至能感到自己的毛發正如同海膽的刺那樣筆直地豎了起來經曆了無數次偷襲與爭鬥才能產生的警兆抓住了他的心髒,他根本不做任何考慮,猛地抽回身體,一個不上大雅之堂但非常有用的就地翻滾,把自己藏在了儲水的木桶後麵這個舉動救了他一命。
“紅疤”沒有看到的是,那位船醫,不,更正確點說,法師蓋文在騎士的遮擋下進入冥想,並做出了一個法術手勢,接下來他所要做的隻是“扣動扳機”,在騎士讓出視野後將數個灼熱的火球丟擲到那艘古怪的船隻上。
偽裝成屍體的海盜們在沉悶的轟隆聲與呼嘯聲中發出尖銳的慘叫,他們從甲板上跳起來,帶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到處亂跑,或是倒在地上四處翻滾,就算是“紅疤”大聲呼叫命令,並揮舞著刀子連接殺死了兩個差點引燃了船帆的海盜也沒用,被火焰灼燒的痛苦與恐懼是不曾經曆過的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的,人形火球刹那間就蔓延到了前桅與船首火焰帶來的白色煙霧讓躲藏在艙房裏的海盜們也無法忍耐地咳嗽起來,他們爬出艙房,幾個海盜抓著水桶,往他們所看到的第一個著火的同夥身上澆水,於是,在短暫的混亂之後,“紅疤”總算勉強控製住了局麵,他收回了符文盤,畢竟它所蘊藏的法術是需要魔力驅動的,一個法師告訴過紅疤,這些力量是越用越少的,除非他能請一個法師或是術士再次往裏麵注入魔法,但你知道的,法師和術士,尤其是能夠願意為一個怙惡不悛的海盜充填魔法的施法者一般而言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他們索取的報酬總是異常高昂的。
符文盤中的魔法可以製造“紅疤”想要的幻景,卻無法抵抗煙霧和火焰的侵襲與幹擾,所以留著它也隻是徒增笑料,雖然“紅疤”想不明白他們是怎麼發覺不對的。
“紅葡萄酒和鮮血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修說,一邊接過長弓,這些東西藏在充作睡床的箱子下麵,接到了船長的暗示後他們在箱子裏找到了武器,簇新的,帶著防鏽油脂的味兒:“難道他們以為我們都沒長鼻子嗎?”
“現在可別讓我笑哪,修。”蓋文抱怨說,一邊喃喃低語,開始準備下一個法術。
蓋文不是船醫,他和修一樣是被高地諾曼放逐的人,雖然是個法師,卻拒絕了狄倫.唐克雷的慷慨招攬,情願和自己的同伴一同離開雷霆堡也許是因為他所喜歡的女孩正是修的妹妹的關係,可惜的是,在雷霆堡外蔓延近千裏的荒原中,修的妹妹先是被獸人抓傷了腹部,又因為飲用了泥沼裏的水而發熱,雖然有亞戴爾的草藥與盡其可能的照料,但那個可憐的女孩最後還是在一個黎明時分靜靜地離開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