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起,我的側島將由比維斯的弟子,他唯一的繼承人予以管理,他有權製定自己的法律,享有側島的任何權益,買賣與殺死屬於他的奴隸,雇傭士兵與工匠,他將擁有他的權力,就像是他必將承擔的義務。”
東冠的統治者,他兒子的主人與父親,就那麼無所謂地,含著滿嘴甜膩猩紅的汁水說出了那句話,將他的側島賜給了一個與他毫無血緣關係的外人。
他瘋了。
這是出現在他所有兒子腦中的第一個念頭,但就算是他們的領主與父親真的成為了一個瘋子他的士兵依然忠誠於他,還有那些施法者,單就那個有一下沒一下撫摸著東冠領主卷曲毛發的女性術士,就已經抵得上上百名訓練有素,裝備齊全的士兵。
他的八個兒子中有人如法師一般猜到了他們的老父親的企圖,但這對平息奔騰狂暴的嫉妒之火毫無用處,這好比你往一群饑餓到不惜吞噬同類也要存活下去的野獸中投擲了一塊新鮮的血肉,即便它們之中不乏智慧之輩懂得這或許是一種削弱與挑撥的手段,但那又如何呢?搶到這塊肉的野獸將能夠填充它快要被自己消化的胃,他會因此變得強壯,變得敏捷,能夠在之後的爭鬥中搶到更多的食物,他能活下去,而他們卻要死去或是生不如死但這還不是最令他們憎恨的,他們最為憎恨的是得到肉的居然不是他們之中的一個,而是一個對龍火列島一無所知也對龍火列島的東冠沒有繼承權的外來者,這就像是一個已經異常飽足,之後也能得到充足食物的人卻要從他們的牙齒間奪走這份攸關緊要的肉,如果可以,他們現在就可以用自己的牙齒撕碎黑發的施法者。
“怎麼樣?”東冠的主人仿佛沒有感覺到下方洶湧迫人的暗潮:“我的孩子,”他一片慈和地說:“你願意代替比維斯成為側島的主人嗎?”
曾經的不死者站了起來,向領主微微一躬:“謹此,我代替我的導師向您表達十二萬分的感激與謝意,我想他將會向所有的神祗祈禱,以報答您之前與之後賜予的榮寵。”
對於施法者的傲慢領主有點惱怒,因為他沒有聽到施法者願意以自身向他表示感謝與承諾為他效力,但同樣地也不以為意,畢竟他不是出於真實的情感才將側島賜予此人的,黑發的年輕施法者在龍火列島沒有根基,沒有朋友,隻有環繞四周的敵人,待局勢平息,他要得回側島就像是他賜出側島一樣簡單而輕易,甚至他的兒子將會代替他完成此事。
領主收回自己的視線,一個命不久矣的人無需博得他太多的注意力,他靠回奴隸豐盈的懷抱,站在他身邊,眼睛一霎不霎地關注著主人的一舉一動的宦官隨即舉起雙手,拍了一拍,能給他們帶來歡愉的奴隸們再次回到了廳堂裏,不過這次他們不是來舞蹈或是歌唱的,而是赤手空拳,相互以命相搏或者應該說,是她們,她們都是女性,姿容秀麗而年輕,但龍火列島的奴隸太多了,即便他們的主人晝夜不休,日日更替也隻能占有其中極小的一部分;奴隸所生的女孩,除非有著超乎常人的魅力、技巧,或是深受命運之神的青睞,又或者有著領主的血統,不然的話也隻有淪落成為消耗品或是繁殖用的“泥胚”。
侍奉著領主的奴隸就是他的女兒之一,在來到領主身邊後她很榮幸地有了一個名字,叫做姬兒,姬兒奇妙地繼承了父親的一係列特征,卻又將它們糅合成為一種特殊的美,她的頭發和領主一樣是黃色的,但顏色要略淺,還打著緊密的卷,蓬鬆綿軟,令得每個看到它的人都會忍不住想要撫摸一番;領主有著一雙泥土色的眼睛,這無論在男人或是女人身上都可以說是一種容貌上的劣勢,但她的眼睛總是籠罩著一層氤氳的水汽,令得它們看起來一如水中的茶晶,淡色的睫毛又密又長,又總是向下垂著,就像是一隻膽怯的鹿仔抑是馬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