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恬自然是看不慣有人比自己還招搖的樣子,冷淡的回了句:“起來吧。”這時劉選侍也走了過來拜見皇後。影恬看到之後,心中頓時火氣四起。這劉選侍一身大紅色的衣服,也是華貴繁複的樣子,和自己的頗為相似。而她也是渾身上下金銀耀眼,一支七寶萬福步搖,更是顫巍巍的帶著嫵媚。
影恬從不是很會忍耐的人,對於劉選侍隻當空氣一般,徑直走了過去。訕訕地,劉選侍一撇嘴,也不管她。
看著這兩人,若萱心知恐怕有些波瀾是要起來的了。紅色為正色,非特殊的封賜場合等,是不許嬪妃穿的,這一個小小選侍,這般逾越,想來這位皇後定是不會罷休的。
眾人落座之後,這劉選侍便急不可待的問道:“不是說今天皇上要來的嗎?怎麼沒見著?”
“這皇上來不來,也是你說了算的。皇上以朝政為重,不來也是有的。輪得到你在這裏揣測上意嗎?”口吻之中的冷厲自然不難聽出。眾人都略略噤聲,劉選侍也撇過頭,不再說話。
眾人說了會兒話,品了些小點心等等,覺得無聊,皇後便命人把一些樂器拿出來,讓眾人都擇一樣來演示演示,也算是助興賀春了。
眾人都請影恬先來,她推托著拿了琵琶過來。嘴上說著:“本宮也是拋磚引玉罷了,各位姐妹可別笑話。”雖然這樣說,她心中卻是自信滿滿的。琵琶是影恬的長項,她一直自恃很高。一曲畢,眾人都稱讚,影恬笑意更濃,也不謙虛了,少不得說說自己當年學琵琶時,如何天資過人的話。
接下來按著位階是三夫人。這三位看起來和影恬的感覺大不相同,彼此之間也是差異很大。重華夫人相貌嫵媚,一雙丹鳳眼,水波瀲灩,說不出的機巧在眉目之間流轉,頗為張揚。端華夫人相貌平平,卻和善又不好爭搶,因此氣質上大方得體,讓人親切,倒是溫柔賢淑的典範。舒華夫人風華清麗卻看起來冷淡得很,似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一直靜坐那裏,不說也不笑,倒像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三人之後,依次輪流表演。到了若萱,若萱隻是選了古箏,隨手彈了一曲,自在沒有拘泥。清雅曲子浮動在這花香之中,倒是真的醉人。不少人不禁暗自慶幸,皇上今天並沒有來,不然這個敏常在,說不定能一鳴驚人的。
終於輪到了劉選侍,她早已躍躍欲試。看著婢女捧來的各種器樂,推開站起來,到中間拜下去說道:“光彈曲子有什麼樂子,臣妾家在南方,會些南方小調,不如我唱給大家聽聽。”影恬眉目一動,隻道:“隨你好了。”
劉選侍在中間坐定,也拿過了琵琶,輕緩起調,悠悠然開口唱了起來:綠草青呀,白雲緩緩動,我與郎的山盟海誓呀,今生割不斷。縱使兩岸分開住啊,也是心意通慢絲連。天邊海角再遠也是情不斷啊,情不斷。
聲音倒是清甜的很,隻是這歌詞……若萱心裏暗想,抬頭看向影恬。隻見影恬略微含笑,目光冷冷,透著厭惡和不屑。看來皇後娘娘是要出手了呢。
然後直到曲終,影恬隻是說了一句:“還不錯,聽著還算新鮮呢。”
這半日的禦花園賞花賀春便結束了。各自訕訕回去,大家對於皇上沒有出現都頗感遺憾。若萱依舊選擇步行回宮,也當是散心了。
“纖素姑姑,你看這個劉選侍怎麼樣?”
纖素一笑,眼中有一瞬的鋒芒:“恐怕麻煩要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