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來了，起來吧。”淩凱站在書房的窗前，望著外麵，手上拿了一本冊子。
“是。”起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留在了宮中的纖素。因為有著淩凱的照顧，她並沒有被牽累，不過是去辛者庫幹了幾個月的活，便被調回來淩凱身邊伺候了。
“姑姑可知道……她就要回來了。”淩凱的口氣很輕，似乎怕會驚到纖素一般。但那口氣在纖素聽來，分明有難言的喜悅和期待在其中。
纖素一笑，“是，我想公主也很期待這一天吧。”
淩凱轉身麵向纖素，臉上笑容溫和。“為了不引起麻煩，這五年，我們一次也沒有見過。我還擔心會在這次的秀女名單上看不到她呢……”淩凱這時說話的語氣，並不像一個君主，而更多的是一個很緊張想要見到心上人的普通情郎一般。
“奴婢一直知道公主會回來的。”
“不知道她還記得朕嗎？”淩凱複又轉身望著窗外去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麼，“那時，就請姑姑回若萱身邊照顧她吧，我想她一定希望你回去的。”
“謝皇上恩典！”纖素跪下謝恩，這五年她當真感謝這位小皇帝，他對自己的照顧一直多於別人。她也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天的到來，為了等待當年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兄弟”回到他身邊。
幾天宮廷禮儀的教導，隻是個初步的規矩。隻是怕有人會不小心驚了聖駕。而這些對於若萱等幾個女子來說，並非什麼難事。很多東西都是爛熟於心的，根本不需再學。
沈金綾很不耐這些教導，她關心的隻是殿試時要穿什麼，要怎麼打扮才能成功被留用。穆瑾昔似乎並不太在意這些，隻是在耐心等待。對於殿試的結果也似乎不勝在意。而在若萱看來，並非她不在意，而是因為她已經信心滿滿了而已。這幾日最小心的便是董君柔了。她本就做事謹慎膽怯，此時更是一步不敢馬虎。
終於，殿試的日子終於來了。晴好的天氣，微風和煦，溫柔的撫摸著每一個女子精美的麵龐。一列列待選的秀女，都盡力張揚這自己的美麗。希望可以一步改變自己的命運。若萱此時的心情是複雜的。她甚至有些懷疑為什麼自己想要進宮。她對於成為一個後宮裏的女人並沒有太多的心裏準備。同樣也不是為了所謂的家族地位之類。她的想法在之前異乎尋常的簡單，她隻想要再見到淩凱，想要知道纖素姑姑好不好，想要知道當年的那些人、事、物如今變成了何種樣子。
恍然想到，要見到淩凱，她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而想到如果被留用，那將意味著她可能會成為他的女人時，若萱不禁有些臉紅。這好似一個女子向一個男子表白心意一般，讓若萱有種想要逃開的無所適從的感覺。
殿試被安排在皇上與重臣議事或者召開一些家宴的恒陽殿中。秀女每五人一排，每十人一組一起由一名教引姑姑引領入殿參拜。今天除了皇上，太後和皇後也來了。所以大家更是緊張的等待著，不敢疏忽。
留在偏殿等待的若萱此時也有些緊張了。不為別的，隻因為要見到的人都是再熟悉不過的人，她不得不怕。當朝太後，就是當年的皇後娘娘。而現在的皇後娘娘，更是讓若萱有些心驚的。不是別人，就是當年揭發她是女兒身的阿布哈·影恬。
一年之前，按大恒祖製，皇帝到達16歲大婚之後方可親政。於是，太後做主，讓皇帝立了他從小青梅竹馬的，太後的外甥女，影恬作為大恒的皇後。就這樣，影恬一步從一個郡主，成了當朝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尊貴無比。而且據說皇後備受太後的寵愛。而若萱的事情，或許影恬是不清楚的，但當今太後對於此事恐怕很難不知道吧。現在這樣見麵，真不知如何是好。
終於有內監來傳下一組的秀女入殿。若萱也在其列。不管如何，現在隻能這樣了。深吸一口氣，安撫了一下心情，若萱已緩緩跟隨向正殿走去。
今天的若萱，不同於前幾日的兩次篩選。衣著上確實下了一番心思。然而，她並非是想要打扮的多豔麗，而是，若萱選擇了她最懷念的樣子出現。隻見若萱一身淡紫色籠紗長裙，金銀雙線滾邊，衣上有白玉蘭的花型墜於衣角，脈脈生香。手上一支白色的羊脂玉鐲子，幹淨的玉色和衣服相照應。而最特別的，若萱梳著垂鬟分肖髻，插上了那支當年淩凱留給她的紫玉點鑲珍珠垂掛金步搖……
這身裝束完全是當年那個月夜為淩凱慶生時，穿的那身淩凱拿來的衣服的樣子。同樣的發型，類似的衣著，還是那支走起路來輕漾的步搖，一切都沒變。然而，不同的是，人已然長大，身份已然不同，淩凱啊淩凱，你可還記得當年的“此身雖異性長存”王若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