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的街道,赤色的房屋,赤色的晚霞。
夕陽將這血幕籠罩於這個世界的時候,一天的終焉,卻也是一切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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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召星街九十九號的國立孤兒院是一個冷清的地方。規模不算小,建院以來孤兒們走了一批又來了一批,沒有事故也從未培養出什麼大人物,要不是每年都需要一筆財政撥款,恐怕連政府也快要忘了它的存在。總之,那實在是一個沒人在意的地方。
唯一的例外是這個長著銀白色發絲、藍色眼眸、皮膚皙白的家夥。若不是孤兒院裏的孩子們很多都有著各種各樣的疾病,亦或是肢體殘疾,亦或是精神微恙,使得院內的職員早已見怪不怪了,否則指不定哪天混跡在人類中的他會登上頭條。
沒人知道他到底叫什麼,也沒人清楚他是從哪來的。就連他自己也隻記得來到孤兒院的這五年間的事。不久他便得到了一個入院編號,以及一個與之相同的名字:“十九號”
和往常一樣,十九號正趴在課桌上呼呼大睡,渾然不覺傍晚的鍾聲已經響起。
“十九號!你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都已經放學了。”年輕的教員沒好氣地嚷道。
十九號這才揉揉眼,坐起身來。隻是睡得太熟,嘴角尚掛著一些口水。糟糕,真難看!他趕緊用力吸了一口唾液,結果吸得太猛,居然打了個飽嗝!
“我勸你去做個檢查,要是有嗜睡症的話,你就不用每天那麼辛苦來上我的課了。躺在床上要比桌上舒服多了,不是麼?”說完,他一個轉身,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抬頭望了望窗外的天空。紅彤彤的夕陽正緩緩沉入地平線,夜色也已然籠罩了半邊天。十九號這才從睡夢中回過神來:“哎,我怎麼又在課上睡著了~”
“而且一睡就是一整個下午。”蘭恩補充道。那是個瘦小的男生,左眼上蒙著一個眼罩。不是那種例如海盜的眼罩之類的飾品,不過是用醫院裏常見的眼科紗布做的普通眼罩。起初十九號還以為那隻是個小手術,用不了多久蘭恩就可以把它摘下來。隻是五年過去了,他也明白了:那眼罩後麵,或許,早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十九號又歎了口氣,道:“最近不知道怎麼的,一到白天就昏昏欲睡,晚上卻精神頭十足,還特別懼光。”
“你是不是內分泌失調啊?”蘭恩調侃道。
“哈!?”
“獨眼崽!”這時羅德衝蘭恩喊道。他說話總是拖著長腔,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垃圾!垃圾!”
蘭恩愣了一下。
“垃圾筒滿了!蠢貨!今天不你值日嘛!?”羅德補充道。
“我這就去.”蘭恩說。
“你小子是故意這麼說的吧!”十九號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對羅德說:“加個‘筒’字你不會嗎?怎麼,就這麼喜歡侮辱別人?”
“我怎麼說關你什麼事?想找我幹架嘛,怪胎?”
“你這個欠教養的家夥!”十九號一把抓住了桌腿,雖然長得並不高,但他卻有著不同尋常的怪力。這下恐怕是要“乾坤一擲”了,蘭恩趕緊上前攔住了他。
“嘖嘖,你是又想關禁閉了吧?”羅德用餘光看到有個教員正巧從走道裏經過,便把自己的頭湊過去,陰陽怪氣地說:“來啊,有本事你就砸,別客氣。”
“怎麼了?”教員走進教室問道。
“沒事,沒事。”蘭恩說。
“怎麼垃圾都撒到外邊了,今天誰值日?”
“是我,我馬上就去。”蘭恩答道。
“不要總是提醒了才想得到。”教員催促道,“快去,去完以後順便到門衛室去,有你的信件。”
“我的?”蘭恩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
“你去了就知道了,哪那麼多話那。”教員一副不耐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