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梁鳳鸞宮,魏太後宴請各位剛入宮的新妃,在那些妃子一麵諂媚地討好魏太後,一麵自作聰明地打探皇上在哪兒的時候,未央隻是安靜地坐在一旁,擺弄茶具,為魏太後奉上一杯她最愛喝的碧螺春,自然是最討魏太後歡心。

魏太後喝著茶,說道:“皇上不但要忙國事還要執掌萬朝宗,行蹤成謎也無需奇怪,你們啊別像朝堂上那群老頑固一樣大驚小怪了,他是皇上,皇上不是那麼好當的,哪能光在皇宮裏享福啊?皇上勤政才是好事……”

“太後娘娘說得極是,皇上自然要以國政為重。臣妾定與眾姐妹安居後宮,侍奉太後娘娘。”未央說道。

魏太後很欣慰,吩咐樂師換曲,埋怨了一句聽這些曲子都聽厭了,未央主動請旨為太後彈奏一曲,她的琴藝精妙,曲譜新奇,一曲如天籟,眾人聽得如癡如醉。

殿門被輕輕推開,走進來一個人,待她琴音停歇,他不禁拍了兩下手,屋子裏的人都看向他。他頓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連忙下跪:“卑職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卑職參見眾位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卑職有罪,因聽到殿內天籟之音,貿然闖進來實在無禮,請太後娘娘降罪!”

魏太後望著堂下人,笑說:“方才闌昭儀的琴音真是絕妙,哀家都聽得如癡如醉,子陵你向來是音癡,這一時失禮哀家恕你無罪,起身吧。”

荀韶陵起身,望了未央一眼,“謝太後娘娘聖恩。”

未央也看了他一眼,心裏諸多疑惑。

魏太後一臉仁慈,對眾妃說:“這位是皇上的近侍,也是後宮的守衛,吳子陵吳大人,吳大人音律造詣極高,尤其擅長吹塤,也是位知音人。”她看看未央又看看荀韶陵,心中十分舒暢,心想荀韶陵若不是變了模樣肯定與闌昭儀十分相配,一對璧人。

未央用餘光打量荀韶陵,怎麼想怎麼奇怪,他隻是個侍衛而已,再怎麼出神也不應冒冒然走進太後宮殿,那一副坦然的模樣哪像是平常的宮人?又聽魏太後介紹他名叫吳子陵,瞬間心中一驚,隱約有了大膽猜測。

魏太後說:“闌昭儀之琴藝真是出神入化,哀家想若是闌昭儀的琴與吳大人的塤和鳴定然是世間一絕,不知哀家可有這個耳福啊?”

未央起身回禮:“太後娘娘盛讚了,能為太後娘娘演奏是臣妾的福分,隻是不知吳大人可願賜教一二?”

荀韶陵笑道,拜禮:“娘娘過謙了。卑職剛好將塤帶在身上,願為太後娘娘奏曲,獻醜了。敢問娘娘願奏哪一曲?”

未央說:“大人的意思呢?若要琴塤合奏……”

“《同生曲》為最佳!”他們幾乎是同時說出這句話,這種默契在他們之間油然而生。

他們互相點頭微笑致意,開始奏鳴,琴音清幽,塤音醇厚,徐徐繞梁,她撫琴淺笑,善萊的明眸欲語還休,他轉向別處的眼裏全是掩藏不住的疼惜。

她看著他,感覺複雜,心潮暗湧,想到那日嘉寧對自己訴說:“……他為少年奇才,最善塤音,化名為吳子陵,作我宮廷樂師,想來真是可恨……當年的國宴上,我還曾與他雙塤和鳴,一首《同生曲》……”

闌姑望見門口進來一人,連忙樂滋滋地迎過去:“誒呦喂,這不是周公子嘛,好久沒來了啊,我們家春蓉可想你了!”她柔若無骨的手舞著手絹蹭著周公子的胳膊,往下一滑,以手絹掩蓋著接過他手裏的一個紙團,把他迎進去之後,她就左扭右扭地跑上樓,敲嘉寧的門:“方若,方若啊,我的好姑娘,該出來招待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