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靜靜灑下。
楓葉鎮東邊的靠近交易大道的一間小泥屋內。
“父親,您醒了。”坐在床邊的亞雷輕聲道。
“額…”躺在床上的亞當斯發出一陣低沉的呻吟,他嚐試像平常一樣坐起來,發覺稍微一動就渾身疼得厲害。
“父親,您先靜靜躺著,免得觸動傷口。”亞雷連忙扶著再次父親躺下。
“給你添麻煩了。那些混蛋下手可真重。”亞當斯發現自己渾身裹著繃帶,傷口不知道有多少處。
“都是些皮肉傷而已,沒傷到骨頭和內髒。今天怎麼那麼衝動?”亞雷額頭微皺,不過卻並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隻是亞當斯平常都很低調,並沒有惹是生非的習慣,所以有些想不明白而已。
“都是喝多了惹的禍,他們在楓葉森林抓走了幾個黑暗精靈,我醉熏熏地就跑過去和他們打了一架。”亞當斯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似乎有些自責。
“父親,還在掂記著母親的事情嗎?”亞雷目光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亞雷,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些什麼,不許再想報仇的事情!”亞當斯聲音低沉而沙啞,表情嚴厲。
“父親,為什麼?就因為對方是召喚塔嗎?母親當年並沒有做錯什麼!”亞雷握緊了微微顫抖的拳頭,聲音漸漸激昂。
“你母親是一個流落的黑暗精靈王族,注定不能被召喚塔所容。”亞當斯聲音顫抖,似乎是在訴說一件很艱難的事情。
“您說謊!黑暗精靈就沒有生存的權利嗎?就隻能淪為奴仆或被殺害嗎?當年母親想方設法掩藏身份,就隻是為了生存下去。您知道,母親為大家做了多少好事,母親可曾傷害過一個人類了?”亞雷神情越來越激動,緊緊盯著亞當斯。
“孩子,這是人類和精靈的鬥爭,千萬年積累下來的仇恨,並不是你我可以改變的。要怪,就怪我…沒能力保護好你母親。”亞當斯神色頹然,自責的表情在臉上清晰可見。
“不,我隻知道她是我母親!無論是誰,隻要傷害了我母親,我就必須要讓他付出代價。”亞雷一下子從床上站了起來,神色堅毅。
“孩子,召喚塔當年並沒有趕盡殺絕,而選擇放過了你我,我們不應該記恨的。”亞當斯的聲音再次顫抖了起來。
“你口不對心!為什麼你沒有接受召喚塔的傳召?為什麼每天都到傭兵酒屋裏喝果子酒?為什麼選擇這種醉生夢死的生活?是因為你忘不了母親,忘不了仇恨,但卻又不敢去報仇!父親,你是一個懦夫!”亞雷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繚繞在並不寬敞的屋內。
亞當斯已經坐了起來,額頭皺成一個川字,帶著粗重的呼吸聲,胸口明顯地此起彼伏,對於身上的疼痛渾然不覺。
“父親…對不起!”亞雷低下了頭,左臉兩上的五條指痕清晰可見,顫抖的雙拳卻握得比剛才更緊了。
亞當斯怔怔地看了看亞雷的臉,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幾乎不敢相信剛才就是用這隻手打了亞雷。
亞當斯目光閃爍,似乎是在掙紮,似乎是在懊悔。
“唉…”亞當斯長長地乎了一口氣,苦笑了一聲,頹然地說道:“孩子,你說得對,父親每時每刻都活在仇恨中…但是,父親為什麼一直沒有去報仇?並不是父親缺乏勇氣,父親隻是為了你…孩子,你長大了,我很欣慰…但是,不許再提報仇的事情,我已經失去了你母親,我不想再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