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讓開!”
一人騎馬當先,闖入京城勾欄瓦肆鬧市之中,手裏高高揚起一物。
“新到的纖雲姑娘手撰《韶華錄》刻本來了!”
這一嚷嚷頓時吸引不少人注意,人群都隨著那人湧向書商鋪子,那書坊之前人頭攢動,許多文人翹首以盼,紛紛纏著老板詢問價格。
“王老板,今個這書怎麼又漲價了?”
“嫌貴,你別買呀,拿給我,我掏銀子!”
“你想得美!”
每一本書的出坊,幾乎都要引起一陣哄搶。
書商王老板樂滋滋地解釋:
“我這裏可是最快出《韶華錄》的,纖雲姑娘和本店立下契約,所有新書都會在我這裏最先出刻本,下一期的新書,各位還可以在此預定。”
“老板老板,這麼說來,你見過纖雲姑娘的廬山真麵目了?”
這話引起一陣騷動,眾人都停止爭相傳閱,抬起頭望著王老板的反應。
要說這些人為何如此激動,便該提一提《韶華錄》的作者纖雲,傳說她風華絕代,有著傾國的容顏,又寫得一手好文章,第一期的《韶華錄》在書坊一出售便引起無數驚讚,加之坊間添油加醋地傳言作者其人的美貌,引得那些文人騷客、市井小民們紛紛好奇傾慕不已。
“老板老板,那纖雲姑娘到底什麼樣,究竟是不是個可人兒呢,比起醉月坊的花魁來如何呀?”
王老板笑而不答,眼角掠過一抹狡猾之意。
隻恨年華難相許,
怕見淚醒******。
為君喚起菱洲夢,
流光飛渡五湖中。
新出的《韶華錄》刻本在手,翻開第一頁,蘇靈琳便見這樣一首詩,不由得會心一笑。她把書卷在手裏,直奔南山書院。
來到書院門口,書院的楊夫子見她腰佩金刀,皺起眉頭道:
“書院是靜心向學之地,蘇姑娘你身帶兵戈就隨便亂闖,有失體統。”
蘇靈琳也不生氣,笑嘻嘻道:
“我找我哥。”
便經過楊夫子跑到裏麵去了。
書院的講習台下一排排清一色的楠木案,上麵筆墨紙硯樣樣俱全,少年們都聚足了精神仰首聽著夫子教誨。台上的站著的夫子是個身著素衣的年輕人,頭發整齊地綰起,聲音委婉動聽: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何解?”
少年們麵麵相覷,有個孩子站起來回答:
“夫子,是君子之學,應以彰顯光明之品德為先。”
“那麼,什麼是光明之品德呢?”
那孩子愣了愣,開始抓耳撓腮,忽然他瞥見不遠處站著的蘇靈琳,靈機一動道:
“夫子,你的‘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到了。”
少年們哄笑起來,蘇靈琳笑嘻嘻的迎上來,在那孩子頭上敲了個爆栗:
“下回再胡扯,讓夫子打你手心。”
“肅靜。”
雖然夫子這麼說著,自己卻也忍不住微微發笑,他把書從眼前拿開,露出一張清雋容顏,難得一見的俊美。
“大哥,”蘇靈琳快跑過去,“來,找你有事。”
“大哥,爹讓我來問你什麼時候回家,你都在書院住了一個月,爹娘很是想你,你放心,爹這次不敢再逼著你接手鏢局了,娘已經放話,若是他再敢逼你,就要休了爹爹,把他掃地出門,讓大哥你回來。”
蘇靈琳拖著兄長蘇瑞的胳臂不肯放,這一回說什麼也要把他帶回家。
蘇瑞瞧她一陣,道:
“又來做爹娘的說客。”
“大哥你放心,你在家也可以專心寫書,鏢局的事情我會幫爹爹看著的。”
蘇瑞笑道:
“你這丫頭也怪,為什麼就不好好讀點書,做點女孩子該做的事情,非要去舞刀弄槍?”
蘇靈琳眼睛一翻,把袖中的《韶華錄》拿出來:
“大哥你不也是,我繼承鏢局是女承父業,好歹也是走正道,為什麼你喜歡寫這些坊間的話本?爹那麼生氣,不就是氣你有才學卻不用在正道上,偏要做這些無用功。”
“反正我是無心去考科舉的,”蘇瑞笑道,“比起功名,我倒寧肯去鏢局做事了。”
“王老板這家夥真黑心,為了自己好賣書,逢人便說你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現在書坊那邊都有人下千金為求和你見麵,這可怎麼辦才好?”
蘇瑞搖搖頭道:
“不去理會便是,書是書,人是人,喜歡一本書,並不代表非要見那寫書的人不可。”
“既然這樣,你還回那麼多書信做什麼呀,”蘇靈琳壞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些人托王老板轉給了你多少書信,這些人可都是把你當纖雲姑娘在看呢,你要怎麼回應人家?”
“也不一定,也有有趣的人在其中,比如這個。”
蘇瑞也從袖中取出一物,是一張疊得四平八穩的秋水箋,蘇靈琳打開看,便見四句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