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口吐鮮血,在四周景物一圈圈的旋轉中看著阿天被抱在半空中,雙腳四處亂蹬,脖子龜伸得老長,暴起道道青筋:“不——阿……天……”
……
就要到了,隻要再十步就能近身殺了那個可怕的射手了,漓村的勇士到這隻剩五人了,可是他們的眼中被冒出熾熱的希望,因為近身他們隻要三個就有絕對的把握把他殺掉,十步之外便是那射手所立的小屋了。
這時,羿暘所站立的小屋側麵,一道小小的身影冒了出來。
他提著一把比他身高還長的獸骨刀擺開了陣勢,似是要擋下幾個漓村的勇士,他正是黎村的崽子,今年九歲的“小豆子”。
漓村的勇士們不屑地地瞄了一眼,根本不把小豆子放在眼裏,這時的瞬間又是一個勇士在飛箭中倒了下去,他們知道再不能遲了,機會隻有一次,正想著要借助跑的力量衝上屋頂時,四人卻都忽然間猛地一停,臉上寫滿了無比的震驚!
他們的眼前,小豆子的後麵陸繼出現了黎村另外的幾個小崽子,而在崽子們的後麵,黑壓壓地閃出一大群人影,每個人手裏都頂著一把在月色下發亮的獸骨刀,想衝上小屋,就要踏著他們的屍體上去,四人對一百!
毫無懸念。那怕她們隻是些女人和老人。
近百的人群在利箭破風聲的帶領下一哄而上,頓時刀光如雨,人群砍殺之後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向著村口衝去,在人群的過處,四具被亂刀砍得稀巴爛的屍體跪在地上,那掉了一半下來的眼珠中殘留的隻有無盡的恐懼和不甘。
一柄長刀切風而過,四顆頭顱“咚咚”落地,一道小小身影扛起長刀上前,彎身提起一顆頭顱高舉向天,任憑呼呼的夜風把頭顱的末端的血珠灑在他的臉上,他仰天大笑。
那一晚,在場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洪荒霸主“破天”得到的不止是“洪荒箭神”羿暘,更得到的是瘋狂的殺人機器“長刀王”南豆,不過這已是後話了。
屋頂之上,羿暘再次舉弓,手搭三箭向村口瞄去。
他閉上了眼睛片刻後又睜開:
西北風向、三指風力(注1)、一百三十步距離。
羿暘在心中默念後,隨即向前大跨出一弓步屏息滿弦拉開,就在將射的一刻,羿暘引弦搭箭的食指一屈一彈,一邊的箭尾羽毛脫飛的瞬間,羿暘猛然手中一顫,三支利箭立時破風而去。
這時的阿天已經無力地垂下了頭顱,一絲血水如泉般從他嘴角滑下,黑熊正仰天長笑中時,卻聽到背後破風聲驟起,他的右側是混戰的人群,所以便閃身避向左側,可就在這一瞬間,他驚恐地發現另一枝箭正好出現在他落點之處,眼見著就要中箭,可是黑熊不愧是好鬥的五石勇士,生死瞬間的反應和冷靜讓他在閃避的同時轉身落地。
“噗”的一聲,飛箭直直插入腰際,隻是那卻是阿天的下腰,黑熊竟把抱在胸前的阿天當成擋箭的肉盾!
“哈——”黑熊正要再笑時,笑聲卻嘎然而止,剛才被他閃開的箭卻是在空中繞了個彎從他的腋下深深紮入。
眼神中透出無比的驚異,黑熊緊緊環抱著的手慢慢地放開了,任由已經昏闕的阿天從他身上滑落。
他看了看箭上末端缺了一半的尾羽,又望向遠遠的那個屋頂上孤高的身影,緩緩豎起了一隻大拇指後轟然倒下,黃土之上,慢慢茵出了一片腥紅。
村口的戰事再次逆轉,黑熊身死,再加上近百女人、老人的介入瞬間改變了戰場的均衡,亂刀衝殺之下,黎村兵勢大勇,一舉把漓村殘兵敗勇殺得片甲不留,不刻間已把僅剩的安熊圍在了中間亂刀砍死。
直到安熊再也沒動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怔住了,一個個都呆呆地立在那裏。
這一戰竟整整殺了大半夜,殺得黎村中到處屍橫遍野,黎明的寒風把地上彙聚的紅色液體吹起了道道波紋,刺鼻腥臭撲麵而過,把勇士們沾滿了黃土的臉都吹破了……
這時。
一把雪亮的獸骨刀猛然高高舉起,清晨的第一線陽光正好撥開夜暮從東邊探出,把大牛和那把高舉的刀照得風采耀目,如同上古戰神一般,他奮然仰天大吼:
“我——們——勝——利——啦!!!”
恍如從夢遊中醒來的村民們這時才反應過來,一時間高呼之聲陣陣傳出,響撤黎村上空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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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洪荒之中一種用來測量風力大小的裝置,用特殊的草種製成,懸掛後看風力把草身吹開多長的距離。這裏的三指風力大約是三級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