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道夫傷心地走著,他回頭望了望燈火闌珊的小鎮,繼續闖進漫天飛舞的雪花中。
魯道夫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處,反正無情的命運隻會捉弄他,並且一再拋棄他。從很小的時候起,魯道夫就是一隻倒黴的馴鹿,他恰巧被馬戲團的老板抓到,從此再沒有歡樂與自由。魯道夫被迫走鋼絲、鑽火圈、不停歇地拿大頂,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小醜。最要命的是,狠心的老板還逼迫他學噴火,誰都知道這可不是一件容易掌握的活兒,要將難聞又易燃的天那水含進嘴裏,還要恰到好處地將它噴出去以產生火焰。可是馬戲團老板才不管這些,他需要觀眾哈哈大笑,他需要大把大把的鈔票。魯道夫忍受了無窮無盡的斥罵、鞭打和饑餓,終於能夠像一隻噴火龍一樣噴出火焰。但他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他的胡子也燒焦了。兩顆門牙不翼而飛,就連頭上那雙威風凜凜的大角也隻剩下了一隻,它們都是在一次慌裏慌張逃命的過程中被撞掉的。那次練習,火焰燒到了魯道夫的身上,差一點將他變成烤鹿肉。
魯道夫為馬戲團老板賺取了數不清的錢財,可是當匆匆的時光將他變得老態龍鍾、腿腳緩慢時,他卻被毫不留情地轟出了門。哦,一個虐待動物的人必然是殘忍的人,馬戲團老板恰好證實了這一點。
魯道夫陷入了空前的悲慘境地中,馬戲團裏長時期的折磨使他患上了頑固的頭暈病和關節炎,他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蹦來蹦去,甚至無法像年輕的馴鹿一樣尋找到足夠的苔蘚來填飽肚皮。
懷著最後一點希望,魯道夫來到小鎮裏參加聖誕馴鹿的選秀活動,但世界再一次拋棄了他,主辦活動的人說,“不!我們需要的是身強體壯、光彩奪目的馴鹿,我們可不需要一個顫顫巍巍、隻剩下一隻角的老山羊!”
飽含著心酸與哀傷,魯道夫在飄零的雪花間蹣跚獨行,整個世界顯得那麼空洞而孤單。
在半途中,一個懵懂的小孩子從路邊的茅草房裏跳出來問,“你是聖誕老人的馴鹿嗎?你一定有艾瓦克仙草,我的爺爺腿疼得很厲害,他的關節炎越來越嚴重啦!我聽說仙草能夠治好各種各樣的病。”
魯道夫難過地搖了搖頭,將那個滿臉雀斑的孩子拋在身後。仙草,魯道夫也聽說過它,這個地方的所有人都聽過關於仙草的傳說。據說它是一種神奇的植物,具有不可思議的藥效。魯道夫小的時候也天真地認為仙草的事情是真的,但風雨飄搖的一生告訴他,傳說永遠隻是虛無縹緲的幻想,真實的世界是充滿磨難與憂傷的。
魯道夫走了整整一夜,天明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來到了遠離艾瓦克鎮的冰原中,這裏荒無人煙,大地被一層厚厚的凍土所覆蓋。
雪已經小了很多,天空中隻有一些稀稀拉拉的冰晶。魯道夫正打算認真考慮一下自己該何去何從時,耳旁突然傳來一陣劈劈啪啪的聲音。
魯道夫抬起頭,他大吃一驚,一個圓肚皮的鐵盤子正從天而降,上邊的紅色和綠色的燈光不停地閃爍。
飛碟,誰都能猜出來這正是一架神出鬼沒的飛碟。魯道夫急忙躲在一處雪丘後麵,探出腦袋好奇地張望。
飛碟伸出三條腿,緩緩地降落在地上,緊接著一扇金屬門無聲地打開。
從飛碟裏跑出來兩個怪裏怪氣的家夥,他們穿著精巧的宇航服,身上的綠色的絨毛和屁股後邊瘦長的尾巴依稀可見。除了鼻子像是隻喇叭筒外,怪家夥們同森林裏那些滑稽的猴子如出一轍。
“擔架,快點勘測,我們的時間很緊迫。”肚皮稍大一點的綠猴子吩咐同夥。
“遵命,頭兒。”名叫擔架的猴子抱著一個奇形怪狀的儀器在飛碟周圍轉來轉去,沒多久,儀器突然響起嘀嘀嘟嘟的聲音來。
“找到啦!就是在這裏!”擔架興衝衝地叫道。
“快!快些將鈦金鏟拿出來!”圓肚皮也顯得很興奮。
擔架抱出來兩把鋥亮的金屬鏟,和上司手忙腳亂地挖起來。
這裏的冰原足足經曆了成千上萬年的嚴寒,凍土層硬得就像塊鐵,但魯道夫驚訝地發現外星猴子們的工具鋒利無比,隻用了一個多鍾頭,他們就挖出了一樣龐然大物,魯道夫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居然是一隻猛獁象。
“唷哈!我們的運氣超好!這是一頭雄象!他的象牙大的像擎天柱!”圓肚皮丟下鏟子,跳了起來。
“是的,是的,隻有史前的大象才有這麼巨大的牙齒!這裏冷得像個冰窖,像個天然的大冰箱,過了一萬年猛獁都沒有腐爛!”擔架眉飛色舞,他想起來什麼說道,“頭兒,我去取兩把鋸子,將象牙鋸下來。”
“蠢貨!”擔架沒想到圓肚皮大發雷霆,“難道我們不遠萬裏、跨越星際而來就隻拿兩根象牙嗎?難道我們要將那些完好無損的猛獁肉白白丟掉嗎?我們絕不能暴殄天物,浪費是可恥的行為!”
擔架撓著腦袋,一臉茫然。
“笨蛋,我們可以將猛獁賣給火星禿鷲,他們最喜歡死去的動物的肉,而且我敢保證他們絕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塊頭的動物,這是獨一無二的猛獁肉,他們一定會出大價錢。”
擔架問:“我們是要將猛獁抬進飛碟裏嗎?”
“廢物!呆瓜!你的智力還不如這頭硬邦邦的大象!猛獁有好幾噸重,即便是它的一條腿我們也抬不動!”
擔架小心翼翼地瞟了上司一眼,“我明白啦!我們用鋸子將它分成塊兒搬回飛碟裏!”
“來不及啦!我們必須馬上返航,不然的話就會遇到流星群,我們的飛船會被叮叮當當砸成破鑼的!”
擔架顯然沒有什麼好主意,立在原地瞪著猛獁象發呆。
“我有一個妙點子!”圓肚皮興高采烈地說,“我們將猛獁複活,讓他自己走進飛碟裏,然後再用睡眠藥把它殺死!睡眠藥是我們在旅行途中打發時光用的,不過加大劑量完全可以讓大象一命嗚呼。”
擔架張大了嘴巴,“你確定要複活猛獁象嗎?可是一旦它活過來真的能聽我們的話乖乖走到飛碟裏邊嗎?我的意思是他大得像座山,還長著可怕的大牙!”
“放心吧!猛獁很膽小!他們是食草的動物,他們非常害怕火!我們可以用火把將猛獁驅趕進飛碟裏!”圓肚皮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