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等待,為你而活。”覺的眼中如清泉般的信仰,默默地,虔誠的,帶著一絲臣服。覺緩緩抬起頭,華美的容顏下,閃爍著燦爛的淚光,他說:“王,您走了嗎?”
風噙著呼吸,撩動了聖城在陽光下的孤寂背影,吹殘這心靈的荒蕪。聖城的梔子樹總是常年開著,它們在起風的日子,散發出陣陣幽香,就在風中散開,又聚合,周而複始。光,我要光。它們在夜晚這樣呼喚著,聖城不能沒有光,正如樹離不開大地,大地離不開天空一樣。
光,是梔子樹的生命,也是聖城的生命。
一夜的黑暗仿佛沉沉睡去,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木製的窗框中映照下來,照亮了這座城市,聖城即將蘇醒,每夜的沉睡與蘇醒,生命的旋律每天都在奏響。
覺像一具骷髏一樣,麻木地從藍水晶製的地上掙脫出來,他微微的喘著氣,仿佛剛才出現了有著玻璃質感的是掙脫了一副枷鎖。他望著藍水晶映照出的他的臉,突然覺得有些晃眼,他抬頭,靜靜的說:“光,這是光。”
覺站了起來,推開了大殿的門,走了出去。他的心正在掙紮,但他很快平靜了,他輕輕的叫道:“沉,你在嗎?”在覺的前方,漸漸光幕,旋轉著消散,一個身著法袍的年輕人微笑著對覺彎下了腰,行了一個貴族禮,棕色發梢下略顯稚嫩的麵龐顯得格外清新:“王,我的王,覺,請問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呢?”
覺如孩子般嗤嗤的笑起來,伸出纖細的手拍了拍沉的肩:“又來了,不要這樣,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啊!”說著,覺變得凝重起來,“覺,我知道我從小就依賴你和他們,但這回,我要自己做決定,我不想做一個沒用的人,我要證明我自己,是一個合格的王。”
“現在,請你把他們請到‘聖殿’。”
沉的臉色有些發青,他有些不可思議的說:“您指的是‘聖城騎士團’團長和所有貴族,還有……”他顫了顫,“那些老家夥……”
“恩。”覺的臉又變成了冰霜,看不出任何表情。
沉點點頭,他的腳下閃現一個六角的星圖,藍色的光幕將他包裹,沉忽然有種錯覺,他仿佛透過光幕看到他的王,覺,正在哭泣。
聖城隻是聖域的一部分,聖域也隻是大陸的一部分。大陸已開化的部分分成三大領域,聖域,雪域與靈脈。聖域的中心在聖域的東方“綠息之地”的中心,聖城。當然,作為大陸上最遼闊的領域,聖域中的種族是雜居的,最正統普遍的是人族,也正是由人族統治著聖域。
傳說王覺是第三十四代域王,他的父親,也就是第三十三代王。但沒有人知道前任的王是否還活著,是覺的什麼人,也沒有人明白前任王意味著什麼,這些,就是連十七歲登上王座的覺也不知道。
這是聖域的禁臠。
聖殿。聖殿的結構很令人費解,內部是球狀的空心體。聖殿沒有牆,在正中的一張古樸鎏金桌和木椅邊,是齊齊的窗子,每天清晨,陽光就會透過窗子溜進來。
覺眼神空洞地望著桌子上的精致雕刻,像是在思考,像是在發呆。
“哼……”一個中年男子隻披著一條深紅色披風,砸開門進來,抓出一把椅子就坐,木製的椅背發出“吱,吱”的呻吟聲,披風上是一把劍與盾,那殷紅的顏色讓覺想到了血。緊跟著的是六個身著白色法袍的人,袍上的帽子遮住了他們的臉,他們低著頭,分別立到兩排椅子的後麵,大殿中的空氣瞬間變得冰冷。覺感覺有無數密密麻麻的絲線把他纏住,絞動。最後進來的五個人是貴族的代表,走在最前麵的,他的胸針上的圖案是一扇半掩的門。
披風男子,就是騎士團長,他不耐煩地敲敲桌麵,大聲道:“小覺子,把我們叫過來有什麼事啊,哦哦哦,你……你不會看上我家小女吧……”
覺意味深長地深深看了他一眼,道:“當然不是。”他在心裏說,叔叔,再見了。
覺站了起來,向著他們鞠了一躬,靜靜地說:“我要離開王都。”一瞬間,所有人的眼光都轉了過來,嘶嘶地冒著殺氣,但很快變成不安與焦急,仿佛剛才的殺意是幻覺。覺在心裏說,不,不是幻覺,他們真的想殺了我。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聲音是從六個法袍人中響起的,覺試圖分辨是他們之中的哪一個,但這蒼老的聲音像是他們任何一人,又像不屬於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