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我親愛的弟弟,希望你下一世能活得無憂無慮,不會再有任何悲傷,不會再被仇恨蒙蔽雙眼,不會再陷進殺戮不能自拔……”
一個成熟而略帶蒼涼的聲音,不斷重複著相同的話語,一遍又一遍地傳進了星逐的耳中。
自從來到不歸樓之後,每個入眠的夜晚,星逐便會重複走進同一個夢境,而這個聲音也會出現在夢中,整整一年的時間內,沒有一天間斷過。
最初的時候,他還會大聲地詢問對方是誰,為什麼總是出現在自己的夢中,為什麼要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但那個聲音從來不會回答,隻是機械地重複著那一段話。
久而久之,星逐也就不再問了,但這一次,他卻有些煩躁,忍不住大喊道:“你給我聽好了!雖然我不知道那個九是誰,我也不管他是否活得開心,但我的仇是非報不可的。我不能讓幫助過我的人死得不明不白,我也不願看著凶手逍遙快活,我一定會親手殺死這幫畜生的!”
大聲喊出這句話後,星逐又想起在幻象中見過的銀發男子,他有一種感覺,那個人就是九。
微微苦笑了一聲,星逐極目而望,眼前是熟悉的景象。
在那漆黑如墨的虛空中,點綴著無數綻放著異彩的星星,璀璨的光彩將繁星連成了一片,組成了一團團五彩斑斕的螺旋星雲,仿佛黑暗長河中的巨大漩渦,壯闊而又美麗。
與飛霜城的天空相似,這裏也有著霜晶般的存在。
它們像是從繁星上剝落的星屑,散發著淡淡的白色光芒,伴隨著一陣陣水晶破碎的悅耳脆響,一片片緩緩飄下,然後落在腳下並不可見的水麵上,蕩起一圈圈漣漪。
星逐再一次伸手去接,然後看著它們在手中破碎成粉末,消弭於虛空中。
事實上,它們是記憶的碎片。
隻有當它們飄落到眼前時,才能看到記載其上的記憶畫麵,那是屬於那個銀發男子的記憶,他見過的人,做過的事,在這些碎片上毫無遮掩地呈現在星逐的眼前。
仿佛是刻意讓星逐去了解他的過往,或者說是想將這些記憶刻進星逐的靈魂中,它們也不斷地重複著,就像那個聲音一樣。
拜它們所賜,星逐幾乎將這些記憶全部都存進了腦海中,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就是那個人。
這些記憶並不完整,而且幾乎全是關於戰爭的。
通過這些記憶碎片,星逐發現男子很強大,他所帶的士兵同樣強大,比星逐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強大無數倍,任何敵人在他們的麵前都變得如同螻蟻一般渺小,隻在他們抬手之間便化作飛灰,湮滅於塵世中。
星逐羨慕他所展現出的實力,因此修煉更加刻苦,即使是在睡夢中,也完全沒有休息的打算。
此刻,沐浴在如落英紛飛的星屑中,星逐開始演練一套武技,動作時快時慢,時剛時柔,有時又剛柔並濟,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儼然已經純熟無比。
不過,這隻是一套記錄在《基本築體術》上的,全大陸的人都可以修煉的凡級武技。
在築體階段,由於靈元之力無法外放體外,武者的戰鬥方式仍是以拳腳刀劍等體術為主,但與普通武者相比,修煉靈元的武者速度更快,力量更強,反應更敏捷,破壞力也更大。
然而,人終究隻有兩手兩腳,那麼在築體期,無論什麼樣的武技都不過是那幾種基本的招式變化,但星逐深知隱含在這幾種簡單招式中的攻防哲理,是千變萬化的。
所以,演練的時候,他常常思考著如何將其在實戰中發揮到極致。
在經過千百遍的演練後,他早已經將這套基本的武技掌握純熟,現在所演練的動作已經脫離了原來的基本框架,融入了他自己對攻防的理解。
良久,他已經將整套動作演練了十餘次,但動作並未停下,而是虛擬出一個對手,進行模擬實戰。
當然,這個虛擬的對手,隻存在於星逐的腦海中,但星逐賦予他的攻擊技巧,卻是融合了刀疤等幾名強盜的武技特點。
這一年來,刀疤他們並非每日都出去行搶劫之事,通常一個月也就出去兩三次,每次的時間也有長有短,長的時候十天半個月不等,而短的時候隻有兩三天。
偶爾還會出現傷亡情況,但下一次行動時,又會有新的人加入,填補傷亡的空缺,這令星逐大感不解,並暗暗留上了心。
在沒有行動的日子裏,他們要麼待在酒樓裏飲酒作樂,要麼出去賭博,或者逛青樓,剩下的時間則是閉門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