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總覺得,能睡個好覺實在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也許真的是太累太累了,她睡得很沉很沉。
但世界上總有那麼些人,喜歡吵著人家——這個人,給了她“雪落”這個名字,給了她最初清醒時產生的不安。
她聽見轟隆聲,感覺很遠,又好像很近,甚至有一種天搖地動的感覺。她想也許是自己做了個很吵的夢,換個姿勢準備繼續睡。
隻是在她睜開眼睛的那麼一小會兒,卻發現天空中華光萬丈,如夢似幻。轟隆聲是真的,那天搖地動的感覺,也是真的。
四周群山間一片破敗,好像剛剛遭遇了了不得的災難。轟隆聲還在響,卻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勢蔓延整個山脈。還好她在穀底,不然也得遭殃。
雪落傻傻的看著滿天火焰,忘了自己深陷險境。她的腦子一片混沌,是驚恐,是怨憤,是疼痛,是決絕……各種奇怪的感覺捆得她透不過起來。
她拚命的想要逃出來,頭痛得跟針紮一般,狠狠刺激她的神經。那些感情,好像是自己的,又好像不是。
天上突然下起了雨,好像是誰在天上往下倒水一樣死命的下,不一會兒澆滅了漫山火焰。
她還沒來得及清醒一下,就有什麼從上麵狠狠的砸下來,看著那團從上麵下來的紅色的不明物體,她還在想:千萬不要砸到自己啊,不然扁了多難看……
那東西當然是沒砸到她的,其實那不是個什麼東西,嗯,準確的說那是一個人。一身紅衣似火,很美很美的人。
那人側躺在被砸出來的淺坑裏,正好麵對著她,她對那人也看得真切。那傳說中的肌膚勝雪,丹鳳眼,柳眉,瓊鼻,櫻桃小嘴恐怕就是說她了。那一身妖豔的紅色雖然張揚,卻也更顯得美豔。隻是好像那身衣服並不合身,鬆鬆垮垮的。
美人不遠處一株白色蘭花正努力開放,似乎想要跟她爭輝,隻是比來,卻沒有她一分姿色。
雪落瞧著那株蘭花,覺得如果單獨看的話,其實也是極美極美的。清新淡雅,超凡脫俗。
這時候雨已經停了,天空中有什麼呼嘯而過的聲音,然後又有人呼喊聲,來來回回,好像在找什麼。她好奇的抬頭看,卻什麼也沒看到,一望無際都是幹淨的夜空,隻是那夜空比不上美人。於是她的注意力又被美人吸引了回去……
“快跑。”美人好像非常虛弱,她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說話也有氣無力的,眼中一片黯然,而且說話聲音,也沒有想象中的好聽。
“為什麼要跑?”雪落問,聲音甜美,比美人的聲音要好聽一些。
美人好像受到什麼驚嚇一般,掙紮著想要爬起來,身上的傷口受到牽動,血流了一地,那顏色比她的紅衣更鮮豔。
她使勁掙紮了幾下,血都漸到那株白蘭上麵,卻始終沒有力氣爬起來,更沒有力氣做別的什麼動作。
雪落看美人那麼吃力的動著,感覺自己都累了,倦意襲來,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隻是,她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似乎很重要很重要……
美人無力的躺在旁邊,直到天空中的聲音消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不遠處那株白蘭花還在靜靜開放,花瓣上留著一滴豔紅的血珠……
————————————————————偶係時間分割線——————————————————————
雪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夢裏麵有個紅色衣服的美人,肌膚如雪,五官精致無雙,讓山中的白蘭花失色。
因為那個美人,她覺得自己都變得優雅了。
她睜開眼睛,卻發現旁邊坐著一個人,紅衣似火,肌膚如雪,五官精致無雙……
雪落跳起來,卻沒掌握好平衡又摔了回去。
美人瞪著她,看她笨拙的樣子嘴角勾了勾,風情萬種。
雪落也瞪著美人,原來不是夢,原來真的有美人。
“你叫什麼?”美人好像被她瞪得有些不自在,問。
她叫什麼?她想了一會兒便搖搖頭,她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
美人疑惑了一下又問:“那你,是什麼?”
“我跟你一樣,是……”那個人字還沒出口,卻發現美人表情很奇怪的看著她,她這才看見自己雪白雪白的,毛茸茸的爪子。
腦子裏“嗡”的一聲,她不是人,她竟然不是人……
她站起來,四隻腳著地,卻怎麼也協調不起來。她想走路,卻被自己的腳倒,毛茸茸的尾巴拖在身後,很礙事。
為什麼,她不是人?
“為什麼我不是人?”她自己不知道,隻能請教旁邊的美人。
“為什麼你要覺得,你是人?”美人反問,她的眼神變得悠遠,為什麼想要做人?做人,很好麼?
為什麼要覺得她是人?是啊!也許根本不是人,為什麼要覺得自己是人呢?雪落腦袋一團漿糊,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