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秋已熬得熟透,蘇逸院子裏的迷蘿花早就開過了,結出殷紅的果實。蘇逸本早就要搬回去的,卻被秦錚父子倆以下雨不方便的緣故硬留了十幾日。入秋後,寧城幾乎每天都下雨的,蘇逸也不反對,悠閑的在秦家住下。每日與韓澈下下棋,與秦錚比比劍,或出診去,留下清脆的木屐聲。以至重陽,蘇逸以要祭祖的緣故搬了出去,秦錚自知留他不住,隻好做罷,蘇逸如願搬回了自己的小院。

院中近半月無人打理,金黃的葉子鋪了滿地,藥園中雜草叢生,種的藥草也或多或少的開花或結出果實。天井的青苔印滿了整個內院,井中養的極肥的螃蟹也爬了出來,躲在潮濕的積水處。內外院分割的回廊處,妖紅的彼岸花如血般鋪開,前院闊達明豔,內院陰冷潮濕。

蘇逸歎了口氣,拍拍骨頭的頭,:“早知就早點兒回來了,也不至於這般......亂!”說著又歎了一口氣,:“骨頭乖,去條兒家呆著,晚上再回來。”

骨頭乖巧的舔舔蘇逸的手,聽話的出去了。蘇逸進屋放下藥箱,再出來時,腰上已係上了一個繡青花翠竹的圍裙,邊走邊挽著袖子。抬頭正對上院中兩人的目光,皺皺眉:“院中太亂了些,明日再來吧。”

韓澈環顧了下院子,點點頭走了出去,秦錚卻一動不動,手中握著一塊不知從哪兒抓來的抹布,一臉的誠懇:“我幫你吧!”韓澈回頭嘲諷的問道:“秦大少爺,你會麼?你那雙手除了會拿刀劍跟筷子,還會什麼?”蘇逸也環顧了一下院子,再看看秦錚,苦惱的用手按著眉頭道:“先回去吧,別添亂了!”

秦錚紅著臉,反駁道:“怎麼會是添亂!我......”還沒說完便一怔,剩下的話消失在喉間,隻因蘇逸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

“聽話!”留下這兩個字,蘇逸便拿了掃把進了內院,留下秦錚一人呆立在一片金黃中。

韓澈興災落禍的笑了,搖搖頭,拉走呆住的秦錚,邊走邊說:“聽話?聽話!秦木頭,你如今怕是連骨頭都不如!唉......一個人若活的連一條畜生都不如,還是早些自我了結了吧!哈哈......子悠最煩別人在他家院子裏亂蹦,你去幫忙?我看你是去找抽吧!”說著,兩人漸遠。

蘇逸抹灰掃地除草洗衣,一直打掃到黃昏才收拾幹淨。雨到下午便停了,甚至還出來了太陽。黃昏時,西天的雲還留著殘紅,東天上一片湛藍,已掛上了半輪殘月。蘇逸握了半盞茶斜臥在廊邊的石階上,左右是開的妖紅的彼岸花,骨頭也臥在蘇逸的身旁,曲著四肢低著頭,隻剩下一團雪白的毛。蘇逸摸摸骨頭的毛,不知在想什麼,笑的溫和,喃喃自語的哼著不知名的歌曲,一聲輕笑,語聲輕的連自己都沒聽到便消失在漸暗的黃昏中。骨頭耷拉著耳朵,輕搖兩下尾巴,表示自己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