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師徒短敘(1 / 2)

裸心穀,日複一日的安穩寧靜生活,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我穿過雲牽霧繞的棧橋長廊,一路往上,奔著山頂處那一抹閑適的白色身影而去。

“師父,您在看什麼呢?”我小心的拎起袍子,一路小跑到師父跟前,盡量不讓山穀中瘋長的荊棘草絆住前行的腳步。

師父的月白色道袍在山穀中顯得尤為顯眼,讓我遠遠的便鎖定了他的方位。

他已在這五彩方鏡石上站了許久,頭微微仰起望向山穀深處,那裏,隻有鬱鬱蔥蔥的樹林彌漫著無盡的仙氣,嫋繞不絕,想看卻看不真切。在那上方連接著的是一朵朵鮮豔如血的雲霞,連綿不斷。隨著夕陽西沉漸漸消散,褪去雍容鉛華轉而變為淡淡的橘色,煞是好看。

五彩方鏡石是裸心穀的最中心,也是山穀的至高點。站在這塊大石上能將這裸心穀盡覽無遺。怎奈山穀間常年仙氣繚繞,我在這山穀中生活了近300年,遵循門規,除了師父和仙老們可以進入後山穀,其餘人等的活動範圍隻有前山。

有人說,後山穀是禦龍族先人的墓寢聖地,仙氣盛行,道行淺薄之人根本無法找到入口,即使僥幸闖入聖地,也會被仙氣反噬,導致道行逆行,甚至可能危及性命,有去無返。也有人說,後山是個大山崖,山崖下是無底深淵,前代的族長曾經為了降住一個道行極深的妖,耗盡畢生道行功力,將那妖物打下山崖,並將剩餘精氣融入到禦龍族的七彩玄珠之中,進而將妖物鎮壓在崖底,永世不得釋放危害世道。

出於對未知的好奇和向往,我和師兄弟們也曾經試圖偷偷的潛入後山,卻從未得償所願。最後隻落得被罰的下場,所以對我來說,後山穀也許永遠都會是個解不開的謎。

一陣細風微拂,帶起師父披灑在肩頭的些許銀色發絲,發出細碎的響動,更顯後山穀幽靜空靈。師父愛白色,他說白色最為純淨,安詳。白得不參雜任何雜質,靜如止水。他的月白色道袍外習慣性的套穿著帶有禦龍族族印的水藍色箭袖短褂。他雙手反背在身後,腰間懸著的是從不離身的龍淵寶劍。

師父眯起眼,任夕陽的微光散落在他略微泛白的臉龐,千年的歲月如白駒過隙,卻似乎從未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

他緩緩開口道:“璃悅。”

我輕巧的跳上五彩方鏡石,來到他身邊,恭敬地應道:“是,師父。”

“算起來,你在這裸心穀中修煉已近三百年了吧。”

我笑道:“是了,到今年就290年了!”

師父微微側過身,伸出手緩緩撫上我的臉龐,他那張常年冷峻的臉龐逐漸柔和下來,眼中充滿了無限的慈愛,“是啊,轉眼間已經290年過去了,你也已經長這麼大了。倘若是在俗世間,應該是個6,7來歲的孩子吧。”

難得聽到師父先提起俗世間的話題,我仰起頭,衝師父眨巴眨巴眼睛,嘟囔道,“說起來,璃悅什麼時候才能跟師父下山去俗世看看呀,聽說俗世間稀奇古怪的東西特別多,特別好玩!”

師父的明眸一黯,悄然閃過一縷不易察覺的憂傷,他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伸手攬過我的肩頭,複又抬頭望向後山山穀仙氣纏繞之處,喃喃道,“師父何曾不想帶你去領略俗世間的千姿百態,隻是時機未到,璃悅,你要相信,世間萬物逃不過因果之論,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我疑惑,揚起臉問道,“師父您說的是什麼意思,璃悅不明白。”

師父沒有理會我的提問,隻是繼續說道,“璃悅,一直以來為師都不讓你以女兒身示人,你可曾怨過為師?”

師父原是為了這事而憂心?我不禁笑道,“縱觀這裸心穀中,無論長輩,平輩還是後輩,不知為何緣故上下竟隻有我一個女孩兒。師父和仙老們知道我是女孩兒且不論,師兄弟們不知卻是好事,若是他們知道我是女孩兒,去哪兒玩該不帶上我了。還是扮男孩子好,不會落單,開心自在還來不及。再說了,璃悅相信師父這麼做一定是有師父的道理,必定是為我好的,又怎麼會怨師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