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罪人(1 / 1)

八月的天,燥熱的邪乎,空氣中充斥著一股難言的味道。道路兩旁不多的幾棵樹,葉子都是無精打采的吊卷著,葉麵上落滿了薄薄一層細灰。就連平日裏聒噪不休的那些鳴蟬都失了音響,一個個的躲了起來。

自從入夏以來,就沒有下過一場雨。天幹的隻要一點星火就能夠燃燒起來似得。

這是一條官道,死寂的讓人有種窒息的感覺。一條瘦骨嶙峋的野狗夾著尾巴踏踏的竄了過去,揚起一陣灰土。

“嘩啦嘩啦”一陣夾雜著金屬摩擦的聲音伴隨著沉重遲滯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打破了這讓人窒息的死寂。

遠處走來三個人,前麵一個,後麵兩個。

確切的說是前麵是一個脖子上掛著枷鎖,腳脖子上還掛著鐐銬的人。那嘩啦啦的聲音就是他走動時腳上的鐵鏈發出的。

看起來是一個罪人,而且還是重罪。他後麵那兩個顯然是押解他的差役,一身灰蒙蒙的皂隸服,腰間挎著一把腰刀,手裏拄著一根快看不出顏色的水火棍。背上鼓鼓的行囊,顯然是從遠路上過來的。

兩個差役臉色木然,不時的擦一把臉上滾下的汗水,又繼續向前沒精打采的挪動著步子。

那罪人一頭蓬亂的長發已經快完全遮住臉,看不清麵目。一身髒汙不堪早已經看不出原本白色的囚服鬆鬆垮垮的掛在他那瘦弱的身軀上。足足有四十斤重的木枷套在脖子上,壓得他腦袋不得不向前垂下,雖然他努力的想使自己的頭顱抬起來。

重重的木枷和罪人殘存的驕傲鬥爭的結果就是將他的脖頸中磨出一道深深的血槽,血肉模糊,甚至有些地方都化膿發臭了。但是那罪人卻仍然試圖繼續將頭抬起,堅守著自己最後一絲驕傲。

千裏充軍路,全家人都死了,就隻有他還在向前跋涉。他知道後麵兩個押解他的差役恨不得他早點死掉,他們也好早點解脫,回去交了這倒黴的差事。而他的死隻會報一個半路暴斃而已。

可是他偏偏不願意就這麼像一條野狗般的死去。他要努力的活著,努力的向前走,用他自己的方式來抗議那個暴君的罪行。即使在別人看來他這種抗議是如此的可笑和愚蠢,還不如早點死了,也省了受這份罪。

他努力的抬起頭,看向天空。空氣在炙熱的陽光燒烤下已經有些扭曲,在他眼裏幻化著七彩的光芒。他忽然輕輕的笑了起來,接著便眼前一黑,重重的摔倒在地,激起一片揚塵。

“這個瘟神,終於要死球了嘛?”

兩個差役嘴裏罵道,上前查看罪人還有沒有氣息。隻是他們的查看方式卻是用手中的水火棍在已經倒地的罪人背上重重的一擊。

仆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