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紅的晚霞下,餘暉灑在神社上,把神社的影子拉拽成斜斜的一線。神社後的林中,歸鳥回巢,發出一陣陣急促的鳴叫聲,但不一會就平靜了下去。幾隻未返巢的稚鳥停留在神社前的青石磚上休憩一陣後也撲扇著雙翅飛走了。
晚霞給少女打上了一層柔和的酡紅,勾勒出了少女迷人的曲線。
“起霧了。”孤寂的神社裏傳出的女聲是那麼的明媚,柔和,仿佛能直叩心靈深處。
然而跪在神社前靜待授意的少女聽了之後卻驚訝的抬起了頭。
“在那個家夥的城市,就在昨晚。”簡潔明了的話語再次響起。
對於女人句中的“那個家夥”,少女似乎心知肚明,她看著神社緊閉的木門,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大人,霧是指?”
“神話時代的訪客。”女人輕歎著,說道。
少女低下了頭,深思了片刻,似乎有所決斷。
“大人是想讓我去查看一下嗎?”少女問道。
“不,傳達我的意思,讓浮澪去查一下‘霧’,”神社內的女聲囑咐道。
少女有些茫然地抬起頭,按照常理來說,大人要交代事宜的話極少通過他人轉達,一般是親自授意。這項原本就應該交代給浮澪的任務,完全沒有必要由自己作中間人麵授機宜。
而且今天的大人嚴肅得讓人有些不適應,語氣生硬而淡漠,在少女記憶裏,這種情況並不多見。
就在少女還在愣神思索時候,神社的大門以及內門,一共四扇木門齊齊向兩側推開。木屐的踩在略顯古舊木頭上發出吱吱的聲響。晚風輕輕吹過,帶起神社廊簷下風鈴一片“叮鈴叮鈴”的聲響,遮掩過了女人的腳步聲。
少女的下意識抬起了頭試圖尋找自己所需的答案。僅僅隻是一眼,少女就再次低下了頭。她明白了大人為何突然如此嚴肅,也明白了,為何需要自己去轉達這個命令。
那是一身漆黑的和服,而上一次大人穿上時候,是為了祭奠。
“我要離開神社一趟,神社的一切由你負責了,小燈。”
被叫了別名的少女突然從這種壓抑地有些讓人無法適應的嚴肅中緩了過來,然後想起了什麼。
“大人既然要去那裏,為何不順便……”
“誰知道呢?也許隻是單純的…不想見他罷了。”對於這個問題,女人似乎早有預料,淡淡地回應著,忽地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女人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不過,起霧的話,對他而言可不是好事。”
“誰也不知道,地獄深處會爬出什麼禮物,不是麼?”
燈聆聽著自家大人有些腹黑的語氣,低地埋著頭,忽然想起了什麼。她抬起頭,決定向自家大人報告一件她無法處理的問題。在燈的眼中,這大概算是自家大人的家事,自己本來不應該詢問,但是最近她所得到的消息中,自家大人的名字赫然陳列在那些家夥的資料之上。
“禦神家族這幾年異動連連,大人真的……就這樣放置著不管嗎?”燈探尋似地開口。
黃昏下,女人支起黑紙傘,黑發隨風輕輕搖曳,靜靜地佇立著。
“讓他們鬧去吧。”像是縱容孩子的母親一般,女人笑著開口。然而那一抹綻放在臉上的笑意無比的滄桑“一語懾豪門的時代過去了…舞台讓給他們吧。鬧累了,鬧痛了…自然也就消停了。”
回首望著破舊不堪的神社,女人呐呐著,略帶自嘲地笑了笑,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