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上】(1 / 2)

引子【上】

我爺爺的長兄病死,也就是唐家的族長,家裏的人也算不得多悲傷,因為老爺子享年九十三歲,也算是喜喪了。老爺子在生之時,除了一手好書法,懂藥理,還微微懂一些道法。

是不是道法現在成年的我持懷疑態度,但小時候我簡直比村裏人還興奮的說著他會道術的一些奇異事件。

我八歲的時候去他家玩,他在給村頂上寶鳳寺廟謄抄一年的開支用度,我趴在他木桌上說,大爺爺,你交我道術吧。

大爺爺停下筆,看我一眼,原本抬手笑了一下,突然他目光落在我右臉,把手又放了下去,催促我說,去堂屋和妹妹們看電視吧,已經下午兩點,新白娘子傳奇在播放了。

我在自己學道術和新白娘子之間猶豫了一下,覺得白娘娘的武功比大爺爺高一點,還是去看白蛇吧。當看到許仙被現行後的白蛇嚇死,我哭得稀裏嘩啦。

哭著哭著停了下來,大爺爺剛才為什麼那樣看著我的右臉呀,我臉上無痣無斑,我自己摸摸右臉,有個小坑有點刺手,是我幼時發水痘發在臉上,大人說不能摳,偏偏我不聽話留下的,想到這我又大哭,我臉上有個坑,我臉上有個坑。

到現在我印象裏還有一些事,也是村裏大人現在還記得口口相傳的。有一年,隔壁村姓翟的五十歲外姓老人突然中風跌倒在堰塘裏,所幸被村民救下,送往市醫院。

醫生連連搖頭說:這兩天請家屬趕緊準備後事吧,病人已經連藥水都輸不進。

翟家老婦人跑到大爺爺家裏說,事發突然,家裏唯一的女兒遠嫁在新疆,還沒有通知女兒回家來,坐火車不曉得好久才攏(到),希望唐仙人能想象辦法,讓老漢多活一段時間。

翟姓夫婦大半生無論初一十五都在各個廟堂朝山禮佛,平時也是力所能及幫村民趕鴨子,挑扁擔,說來完全是虔誠的善男信女。

大爺爺從自家神龕裏抓一把香灰,又用朱砂寫了三道符咒,並囑咐老婦人:香灰是撒在你家門外的一塊大石板上攔無常,符咒用你家後院的桃樹和幹竹塊燒到半個時辰再投於火中固元氣。最重要的你切記,你家老漢所穿過的鞋子,必須從家裏找到,放在堂屋外,做一排,鞋頭必須朝屋裏放,這樣,他才能從外麵走回來。

老婦人和鄰家婦人老漢在家裏折騰半天,終於把一切按照大爺爺的指示放置整齊,再坐車去城裏醫院。這時翟姓老漢,已經坐起來吃完了一碗稀飯,老婦人驚得直念阿彌托福。又趕緊打電話讓女兒女婿回家,帶外孫回來。

第二日,老漢便能下床行走,下午就立即出了院。

市醫院的醫生護士,連連驚歎,病人的頑強意誌。

經過小半月,女兒和女婿,外孫歡喜的回家進門,女兒如往常一樣同父親吃完飯說一些親熱的話語,飯畢,女兒才放下筷子,這時老漢說,我的時間到了,門口有兩位無常來接我了。

說完立馬倒在了八方木桌上,再無氣息。

女兒問婦人怎麼回事。

婦人並未哭泣,慢慢的說,前些日子,你爹不慎掉入水中,送到醫院已經沒了呼吸,你一人遠嫁新疆,我怕等不回來你見你爹最後一麵,求了寶鳳寺的唐仙人,替你爹續一段陽壽。

如今你回來了,盡了最後的孝道,你爹也欣慰的走了。

如果現在新疆吐魯番盆地有關於這件事情的傳說,那就是我大爺爺了。

如今,我大爺爺也駕鶴仙去,辦理喪事,這是唐家目前最大的大事,唐姓族人也從各地匆忙趕回到四川老家。

伯父和我,奶奶一起開車回老家的深山小村奔喪。

四月份天氣不熱不冷,正是舒服時候。我穿著雙層棉麻的白色長袖,和純黑肌理棉麻長褲。黑白色和麻,應季應喪又舒服,不過也是我平時在家看書或者出門也是這樣的衣衫。工作之內,主持活動則是束腰誇張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