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人要是便宜,會挨雷劈的。
崆峒山下。旅遊區內。
“哎呀呀,這位先生,你麵有血光之災,五日之內就要性命不保呀!來來來,貧道有好生之德,免費給你指點迷津……哎!哎!莫走,莫走!媽了個巴子的,跑得比個兔子還快!”
“老板慢走!咦!貧道觀你這麵相應該是大富大貴之人,為何印堂死黑一片!呀!不好!五日之內,你有喪子之危!貧道乃崆峒山天機觀第222代傳人,來來來,貧道給你……啥?你沒兒子?咳咳咳,女兒半個子麼……啥!女兒也沒?無量個天尊,幹女兒,幹女兒你總有吧!哎!莫動手……莫動手!你再動手貧道可就不客氣了!貧道和你拚了,看我掌心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爺爺,我的親爺爺,混口飯吃,不要打臉,好麼?”
“這位小姐留步,呀呀呀!看你這麵色,甚是不好,貧道掐指一算,就知你五日之內要意外中招,九個月之後就要一屍兩命呀!來來來,貧道最喜歡助人為樂,隻需一張紅版,包你吊到高富帥!丫了個片子的!你摸出手機作甚!靠,算你狠!那個城管同誌,貧道隻是算命又不曾劫色……”
街道之上,一個精瘦道士頭上一字巾斜斜歪歪,鼻青臉腫,抱頭鼠竄,身後一隊城管如狼似虎猛追而來,四周人人喊打,端的是雞飛狗跳。
與此同時,天空之上,陰雲密布,雷聲隆隆。
“賊老天!貧道又沒做過什麼坑蒙婦女拐騙兒童之事,打什麼鳥雷,出什麼鳥閃!還不給我散了!”道士一邊跑一邊牛叉轟轟地對那天空大袖一揮,渾身現出無盡的王八之氣!
轟轟轟!哢嚓嚓!
一道天雷,夾雜九皋雷霆瞬息而至,伴隨一聲滅絕人寰的慘叫,那道士被劈個正著,灰灰了去!
“哇,老婆,快過來看神仙!”
“高人,不愧是高人,挨雷劈都這麼威風八麵……”
隔日。報紙頭條:《坑門拐騙終遭天譴,本市黃大仙以身試雷》。
朝歌城南五百裏。一片大山。
山喚梅山,卻是個邪山惡水的去處。怎地如此說?但見:黑風鼓動,百蕊低頭,毒瘴氤氳,溶溶歸落。群獐奔竄,鑽天鷂子帶紅纓,黃鷹撲兔,拖帽金彪雙鳳翅。黑雕起去,空中啄墜玉天鵝,惡犬來時,就地拖翻梅花鹿,花虎嘯林,青牲白鹿怎逃生,熊怪張口,錦豹血濺滿身紅,蟒蛇出洞,滿地翎毛難展掙。
山口處,兩座危峰遮住半邊天,一條細細土道曲折而出,宛若山鬼吐出來的一條長長的舌頭。
山坡後,橫七豎八地躺著百十小妖,俱是茹毛飲血啃骨咂肉之徒,正是中午十分,日頭毒辣,一個個曬得蔫巴巴,軟塌塌,麵條一般。
不遠一棵半死的蒼天古柏之下,躺著三個山妖頭目。
“晦氣,晦氣!一連三日沒碰上半個血食!今日倘再失手,回去怎向老祖交代?”為首的一個,身高體胖五大三粗,獠牙外翻,大掌如磨盤,儼然是個黑熊怪。
“阿三,你有什麼主意?”旁邊的一個,倒是白白胖胖,長唇大耳,貌似憨厚可愛,但說著話時那一雙滴溜溜的眼兒中卻精光四射。
古柏盤龍大根之上,臥著一妖,尖嘴挫鰓,身形瘦小,三角眼,塌天鼻,招風耳,賴痢頭,身披黑毛氈,腰下一條斑斕虎皮齊B小短裙,端的是不倫不類,邪乎得很。臉上也不知因為做了甚事,被抓得紅一道紫一道,有些地方更是皮開肉綻。
“二師兄,休要取笑,俺心煩著呢。”那阿三無精打采,翻過身去,長歎了一口氣。
“阿三這是咋了?”黑熊怪碰了碰身邊的“阿二”。
阿二忍俊不禁,嘿嘿一陣壞笑:“還不是昨夜三更摸到了鳳姐的洞府要強行好事,被鳳姐愛撫了一番。”
“哦!”黑熊怪重重地點了點頭,充滿同情地衝著阿三的背影劃了個圈圈叉叉:“阿三,鳳姐那身狐臭能熏死一山的雞,平日裏隻覺得你腦袋不靈光,想不到還這麼重口味。”
“三位當家的,來了!來了!”三人正在這唧唧歪歪,就見山口放風的小妖樂顛顛地跑了過來。
此言一出,二怪欣喜異常,摩拳擦掌,伸出頭去,閃目觀望。
但見那土道之上,慢悠悠地來了一隊人馬。
人不多,整百有餘,卻是殺氣騰騰,威風凜凜。但見:幡分五色,殺氣迷空。明晃晃劍戟槍刀,光燦燦叉錘斧棒。兵士跳躍,猛虎惡狼下高山;戰馬長嘶,鐵彪金兕離荒原。領頭小校是神獒,了哨兒郎狡狐狸。團團牌手護軍糧,硬弩狂弓射陣腳。
人馬之中,一輛木輪華車緩緩而行,鑲金墜玉,香煙嫋嫋。車旁,幾員副將團團保護,水泄不通。
隊伍前方,一員大將麵如冠玉,目似朗星,長髯垂胸,濃眉英武,頭戴衝天白羽紫金盔,身穿鎖子連環甲,大紅袍,白玉帶,手持一竿金鏨提蘆杵,胯下五色神牛獸,果真是威風凜凜。
這將身後,一杆大旗在風中飛舞,呼啦啦做響,旗上滾金繡銀,鬥大的一個字,二怪目不識丁,卻是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