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季總是細致綿長,仿佛一段無法割舍的感情。此時的江南女子總是慵懶的,憑欄眺望著來往的船,嘴裏哼著若有若無的落寞的曲調。
江南是個充滿詩情畫意的地方,越是在這多雨的季節,越是有更多的詩意。馮季就最喜歡在這個多雨的季節出去尋找所謂的詩意。此時,他正漫步在楊柳低垂,細雨飄渺的湖邊,一手撐著油紙傘,一手輕輕拂過楊柳。就是這樣一個書生氣很濃的人常常招來其他一些所謂的文人的嘲諷和調侃。的確,僅僅從他的舉手投足間很難把他跟男人聯係在一起,也難怪別人會嘲笑他。他倒不以為意,出生在書香門第的他反倒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進而演變成現在的自負。這時的馮季是愜意的,眼神充滿著深情地投向水麵,好像在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突然,他的目光緊緊地鎖在了湖麵上的一隻小船。
都說多雨的季節也是女人最容易傷感的季節,小梅是不懂得那麼多,她隻知道一到梅雨季節,自家的小姐就會變得很......她想不到很好的形容詞,隻是隱約覺得小姐有心事。
自從四歲被阿爹賣到丞相府,小梅每天都提心吊膽地過著下人的生活,直到九歲那年她被帶到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麵前,並被告知她以後就是眼前女孩的丫鬟,她才得知眼前的女孩就是從未謀麵的三小姐。
聽別的下人講,三小姐因為身體不好,從小就被送到山上的尼姑庵靜養,也因此沒有人見過所謂的三小姐。小梅永遠記得那天,隻見一身似雪白衣的女孩站在自己麵前,宛如一個天神,雖然女孩沒有笑,但她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流露出的一絲溫柔。那時起,她就決定要好好照顧眼前的這個女孩,隻為了她眼中流露出的溫柔。
從她見到小姐那一天起,她就沒有見小姐開心過,其實她內心多麼希望小姐能開心啊。雖然小姐不愛笑,但她對自己真的很好,從來沒有打罵過她,不像二小姐,動不動就打罵下人。也難怪,有其母必有其女,想到二夫人發火時張牙舞爪的樣子,小梅就不寒而栗。此時正值初春,寒風伴著雨絲吹到身上,讓人禁不住一陣陣發抖。
“小姐,我們回去吧。”小梅顫抖著聲音,連說話都有些費力,撐傘的雙手麻木得毫無知覺。沒有回應,小梅又試著叫了兩聲,“小姐,小姐。。。”,麵前的人終於有了反應,慢慢轉過一直麵對著湖麵的身子,
“嗯?”此時的女子還尚未從剛才的怔忪中清醒過來,眼神有些渙散,但就是這副表情更增添了一種迷人的風采。細長的柳葉眉,小巧的鼻子,微張的殷桃小口,更讓人難忘的是她的一雙眼睛,修長的睫毛微微上翹,輕輕盈盈就像張翅欲飛的蝴蝶,可是,這雙眼睛中沒有感情,有的隻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一副傾城的貌,可惜沒有溫度,也隻能是一幅畫,看看就好。男人都說愛她,可是她知道他們愛的隻不過是她的一副皮囊罷了,殊不知這副皮囊終歸抵不過時間的侵蝕,就像娘的命運一樣。娘......那個苦命的女人,她不敢想,不敢提...
文涵轉過身子的瞬間,小梅屏住了呼吸,就算每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她還是會有同樣的反應,小姐太美了,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小姐,我們回去吧,如果老爺知道我們偷偷跑出來。。。。”小梅沒有再往下說,因為她看到了小姐蹙起的眉頭。每次一提到老爺,小姐都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小梅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嫌隙才使得小姐那麼不喜歡老爺,在小梅看來,老爺對小姐蠻好的,雖然有時很嚴厲,但總體上還算是一個不錯的爹爹。“他不是去宮裏了嗎?”文涵努力克製自己,不讓自己的反感外泄。一大早就看見蔣丞相急急忙忙往宮裏趕,蔣文涵這才有機會出來遊湖。“是啊,不過我怕老爺提前回來了。。。”小梅始終低著頭不敢看小姐,說話聲音也越來越小,她也不想掃小姐的興啊,但是她真的怕她家老爺,上次因為跟小姐偷偷溜出來看花燈被老爺痛打了一頓,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屁股疼呢,唉,這就是做下人的可悲之處。
蔣文涵看著小梅為難的樣子,輕輕點了一下頭,“好吧。”小梅聽到小姐的應答,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船家,我們回去了。”小梅吩咐到。“好嘞,小姐坐穩了,調頭嘍!”船家倒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在調頭的那一刻,蔣文涵一個重心不穩,眼看就要跌倒,還好及時抓住了小梅,卻在這時,聽到了一句,“小姐,小心!”蔣文涵下意識地朝聲音的來源看了一下,卻隻見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正站在岸邊擔憂地看著自己,蔣文涵略微揚起嘴角,算是作為對他的感激,相隔甚遠的馮季卻好像感受到了蔣文涵善意的笑,一下子羞紅了臉。那一刻,他的心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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