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岩,這是我的名字,也不知道這名字是從何而來,但是我知道這是我父親和母親留給我的唯一珍貴的東西,不是因為我沒有父親和母親,而是因為除了這個我一無所有也是一無所知,在模糊的記憶裏依稀我隻記得,母親跟我說過,我們是活在黑暗中的人,是不能夠見光的!
可是我又是那樣地喜歡光!喜歡那種溫暖地照射在身上的感覺!——雖然不曾真正地感受過,但是我的心就是那樣清楚地知道,好像那就是從我出生起就烙刻在我身上的烙印一樣,隻要稍微地用心,就會激起所有。
坐在高高的屋頂上麵,看著遠處的亮光,夜夜,我等待,時時,我也等待,等待那光亮點起的瞬間,為那瞬間帶來的感動而動容。
我也愛看著那漫天的繁星,可是它們離我真的好遠好遠,況且它們又是高掛在我們的頭頂上,遠得我不敢伸手有一點碰觸,心裏帶著莫名的畏懼,就像是我這樣的黑暗之人對它們的企及也是一種侮辱!
這裏隻是天黑!
我並不是心黑!
我們這個地方是被遺忘的角落,沒有人回想起這每時每刻都沉浸在黑暗之中的黑暗!
我會相信!
我會期待!
可是母親的話又讓我害怕,習慣了黑暗,心已經不能再接受光,而且我們是被詛咒的族類,貿然地走出這片黑森林隻會讓詛咒靈驗,而且詛咒的內容又是未知的,因為未知所以更可怕,因為沒有準備,所以更害怕!
年年!
歲歲!
隻能在這漆黑中度過!
不知道生活了多少年,不知道期待了多少年,我擁有的隻是數著遙不可及的星星,看著遠處的燈火,在孤獨中等待。
母親說過,其實我是族內的異類,因為我不會安於生生世世在黑暗中度過,我的生體裏麵有著不安分的顆粒,總有一天我會飛出這個地方,尋找我一直一直的夢想。
看著燈,看著星,不知道又過了多少年!
歲歲!
年年!
情景依然!
夢想依舊!
直到有一天,母親將一個整理好的包袱遞到我的手裏,黑暗中,我隻看得清母親的輪廓,卻看不清她的眼神,但是從那一聲一聲無限留戀的“珍重”之中我還是聽出了母親的情。
我知道,母親一直不願意與我親近,是因為她知道我的心不在這裏,因為她知道,總有一天我一定會離開這個地方,尋找我心裏的那個光亮。
“衣岩!”母親淡淡地開口,隱隱約約中,我感覺出來母親情緒的壓抑。“從小娘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離開這個地方,本想不向你提起,讓你可以漸漸地忘記,可是娘也感覺的出來,你越長越大,你的心也越來越野,你的心在外麵……娘阻止不了!”
看著母親的,感受著話裏麵的深情,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我知道說什麼都是不對的,在這個時候需要的是雙方的冷靜。
“娘!”
“衣岩!娘隻想跟你說,一旦出去黑森林的詛咒就會加諸到你的身上,娘不是危言聳聽,娘也不是要勸你放棄,娘隻是要告訴你,不管發生什麼,不管什麼時候,隻要你支持不下去,隻要你感覺到累的時候,你就回家,這裏永遠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