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山林翠****滴,靜諡的陽光灑在林間,透過枝頭葉間殘掛著的小水珠,拆射出五彩光芒,如夢如幻。
但這一切都不能掩示讓人心悸的詭秘。
山有色,鳥無聲,花不香,風不驚。
靜,靜得好像置身一副畫中,一副暮氣沉沉的畫。
藺敬衡和亓安夏一路走來,似乎是千山鳥飛絕,萬林蟲蹤滅,更不要說山間有行人了。
在這蟲鳥走獸的樂園,如此反常的情景,悄然間在他們的心口蹋上一塊磨盤大石。
除了壓抑,還是壓抑。
當然,還有一點很特別的東西。
那就是這山間的氣味,一種特殊的苦澀氣味,充斥著他們的鼻腔。
這不是雨後泥土的香腥,也不是枯枝亂葉腐朽發酵後的臭,這種苦澀直衝腦仁,卻又不至於讓人暈暈陶陶。
這應該是一種人間沒有的氣味吧。
藺敬衡與亓安夏急急穿行於山林間,一時默默無語。
藺敬衡以為這裏快接近妖門了,所以才有如此反常的現象,心除了壓抑,還有點忐忑,還有點期翼。
他不是修行者,依普通人的臆斷也隻能是這樣了。
亓安夏卻是一陣強似一陣的不安。
從昨天發現那具血腥的屍體,到突然而來密如鼓點的驚雷,到早上那異樣的溪水和莫名死去的魚兒,再到這一路幹幹淨淨的安靜,不安就像一粒急不可耐的種子,蹭蹭地往外拱,拱得她心驚肉跳,幾乎要忍不住戰栗。
她想,這山裏一定有一個恐怖的存在。
否則,何人有此能力製造出如此詭異的境地。要知道並非方圓尺寸的地界是這樣的情景,而是整架整架的山都是這樣,最猛的猛獸做不到,最強的修行者同樣也做不到。
“快到了吧?”藺敬衡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嗯?”亓安夏一臉凝重,答非無問地道:“無賴,此地處處透著蹊巧,你跟緊點。”
“什麼?”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什麼?”
“此去妖門的路可能不太平了。”
“什麼?”
亓安夏詫異地看了一眼藺敬衡,似是在看一個白癡。這貨神經真是大條的沒譜了。她想揶揄他一下,可完全沒有心情。
不過,下一刻她的心情豁然開朗了許多。
因為,她看到一條路,一條走得很幹淨的石板路。至少證明,已經到了人類活動頻繁的區域了。
果不其然,從路的另一頭走過來一隊人。
“有人耶!”藺敬衡雀躍道。
“閉嘴!”亓安夏低聲怒喝止了他白癡的行為。因為,她感覺得了來人不善。
這隊人共有十五人,其中有十人皆是精壯漢子,身著獸皮,頭插鳥羽,臉畫油彩,一看就是典型的南蠻戰兵。他們手持南蠻特有的闊背**,背有長弓,箭壺滿滿,一身殺氣。而夾雜在他們中間的五人是三男兩女,頭繞黑色葛布巾,身著黑紅藍三色麻布對襟褂,寬腿高腳褲,正是南蠻居民的標準打扮。可是,早已是衣衫襤褸,看得出他們之間有過激烈的衝突。這五人年方不過雙十,雙手被一條堅韌的長藤綁成串葫蘆。顯然,他們是這些戰兵的俘虜。
南蠻各山寨之間年年爭鬥除了搶奪糧食,地盤,就是人口了。
“中原美人兒?嗬嗬。”領頭的戰兵見到亓安夏和藺敬衡興奮地大叫道。
他這一叫,緊跟身後的六個戰兵成戰鬥隊型壓了上來,就要動手捉人。
亓安夏嬌喝一聲:“你們是什麼人?”
“上!”那戰兵頭領也不答話,率先撲了上來。
在他的眼裏藺敬衡和亓安夏似乎就是他的獵物,曾幾何時獵人會給獵物廢什麼話麼?
藺敬衡見狀,拉了一下亓安夏,想要把她拉到身後。可是,隻他那點兒力氣,哪拉得動全身繃緊臨戰狀態的亓安夏?
亓安夏回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刷地一聲風翼已似毒蛇吐信,剌向那個頭領。不想那頭領身手很是矯健,**一橫,叮一聲竟然擋住了風翼劍的去勢。而身後的六個戰兵兩人砍頭,兩人斬腰,兩人剁腳,分三路左右攻來,攻勢天衣無縫,密不透風。
亓安夏單就武力而言,也就是神農穀三流弟子的水平。而那七人合擊堪比一個一流高手。她一時獨木難支,生生被逼退幾步,一個掠身竟躍到了藺敬衡的身後。
藺敬衡也不知道從哪掇來一截樹棍,橫手一掃,在刀光拳縫間,竟起氣吞山河之勢,砰地一聲擊中一個戰兵的臉頰。“噗”那個戰兵夾雜著兩顆後槽牙噴一口血霧,橫飛出去。
藺敬衡見一擊得手,中大喜:“喻老爺子還端是厲害,這養生術經他一改良威力真是不同凡響啊!”
藺敬衡心中一陣得意,撩手又是一劈。那個戰兵頭領大喝一聲,揉身上前,刀如長虹,向藺敬衡的手腕斬去。
他之所以得手完全是因為那斬龍訣招勢精妙,又加上亓安夏錯身一退給了他一個出奇不意的機會。對手反應過來之後,又豈能得手?
藺敬衡隻覺半條手臂涼意陡起,寒毛皆豎,眼見大好手掌就是和胳膊分家了。隻覺腦後生風,白光一現,戰兵頭領悶哼一聲向後倒去。那沉重的**砸在他手中的木棍上,手臂一沉,本能一撒手,跳起腳來,手像被毒蛇咬了似的,拚命高頻搖甩著,極誇張地吱哇大叫“我的手呀,我的手”。
他那手舞足蹈地樣子,像一隻跳猴子,甚是滑稽。
“你的手好著呢。”亓安夏拍他的肩,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亓安夏在關健時刻使出了她那神奇的縹緲釘,一擊洞穿戰兵頭領的肩胛骨,才讓藺敬衡免於被斷手的厄運。
那身後的幾個戰兵見頭領被擊倒,又怒又驚,齊撲上來。
亓安夏剛才沒有預估出他們的實力,以為單憑手上功夫就能製服他們,沒想道他們武力不俗。她反應過來以後,那些戰兵同樣也就沒那麼好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