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獸之鬥·畸嶺蒲笛葉(1 / 3)

(前言:剛開始嚐試奇幻,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聲明一下,《四》的大體定位是西式奇幻.不過這兩篇《困》和《最》顯然有些不倫不類.大家就當是正篇來臨的頭道調味餐吧.見笑.《困》獻給一位曾經尋找自由的朋友—畸嶺蒲笛葉.)正文:

悠悠歲月,濤聲百年,千年,萬年,依舊如新,不見停歇。

源自海底內裏深邃的力量撫沒了無數零星小島。既而又有新的島嶼在海麵溫和的陽光下閃耀。

若藍海是天,那島,便是璀璨的星。

茫茫時日,在偉大而枯燥的擺動中沉浮回轉。時而喜悅,時而憂傷。

唯一麻木的表情隻屬於一處—畸嶺。

我喜歡躺在海邊的巨石上沐浴陽光和享受海那頭襲來的風。

眼裏鋪滿不知是海還是天的蔚藍畫麵,偶爾被劃過的幾隻鳥雀撕裂。

我是這座島嶼唯一的主人,我沒有姓氏,我叫笛葉,你可以管我叫笛,但我更喜歡別人叫我葉。

我三歲來到這座島嶼,是門抱我來到了此處。門沒有姓氏,他叫禁門,所以,我叫他門。門把我帶到了這裏就離開了。門是個神人,有足夠的法力,他可以離開。離開前我問了門,我說你要走麼。他默默地點頭。我又問不留下點什麼嗎?他還是默默點頭。我再問,結果門募地打斷了我的問話。記住,你是笛葉。門說完這句轉身離去。身影消散在海風裏,如同虛幻。

門這一走,便是一百年。並非說他一百年後歸還此地。沒有,一百年後門沒回來。但是起碼我知道了,一百年已經過去。門在哪呢?天上?要是那樣,我想門會時常在天上微笑的。因為他能看見地下的我伐木建屋,獵獸為食的辛勤勞作;要是那樣,我想門會時常在天上苦悶的。因為他能看見地下的我獨立畸嶺,隻影潛深的孤寂身姿。不管海浪怎樣洗刷石岩,不管海風怎樣穿過草隙,我始終記得,我叫笛葉,住在畸嶺。這裏,隻我們兩個。亦或一個。

我想自己還很小,記憶中模糊的門是有著一頭雪白長發的。而我的發色還是黑色,隻不過長到腳踝。

我想時間會一直這樣繼續下去,反複出現的也隻不過是相同的場景,而且已被定格。

我想海浪還將繼續拍打島岩,襲過畸嶺的海風也能依然。

可是,我錯了。

往日的平靜在我滿是疑惑的眼神中碎開,不再。

漸漸的,開始有人侵擾畸嶺。那些人的頭發很短,身上穿有著細小條紋的白衣,腰間佩有長劍。

他們坐著船來到這裏,踏上沉睡已久的島嶼。越來越多。

後來,他們發現了我。我看見一張張驚異的麵孔,然後我被他們抓了起來,關在他們帶來的船裏。我的海闊天藍的世界突然間變成了狹小的船倉暗牢。漸漸的,我習慣了,開始思索一些問題。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關住我,我更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來畸嶺。我試著和他們交談,起初雙方都很沮喪,不懂對方在講什麼。後來就好了很多,他們告訴我他們來自海那頭的一個帝國,他們都是隨心所欲的水手,他們在尋找自由。自由?那是什麼?盡管交流已不是問題,但他們還是不能告訴我什麼是,自由。

他們沒有自由?那我呢?

就這樣,不知被關了多久,直到聽到震耳的巨響,這艘船沉入海底我才離開。海水沒過頭頂,我想這裏該是呆不下去了。所以就推掉一塊船體甲板鑽了出來。浮上海的時候看見往日跟我交談的那些水手漂浮在海麵上,臉色蒼白。

還看見海麵上停泊了很多大船,有的能噴火,有的則著起大火,漸漸覆沒,歸於大海的懷抱。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真有些不高興了。畸嶺從來都是一片寂靜的,從來沒有這般嘈雜過。我得做點什麼。

我遊上一個長著噴火鐵筒的的大船,問船上的水手他們在幹嘛,結果他們莫名的抽出佩劍撕吼著刺向我,我抓住他們的劍,把劍掰成兩半,然後把他們這些瘋子一一丟進海裏清醒一下。如此這般,有點乏味時,突然感到急促壓迫,轉頭猛然看到一顆黑色鐵球迅疾地向我砸來。我伸出雙臂抵擋,卻被鐵球綻開的力量拋出了很遠很遠。喪失意識前,我覺得自己在水中燃燒,劇烈的灼熱疼痛包裹住了我。墜落,天黑了......

這裏沒有蔚藍望不到邊的大海,但這裏也異常美麗,比畸嶺美麗。我找不到自我。但我看到了門,他還是一頭雪白的長發,身影高大。他漫步在一個生長著奇花異草碩大的花園裏,步履悠然。在一處池塘邊坐下,探臂自池邊摘下一片蒲草葉片,送到唇間。接著,優婉淒美的曲子飄然而至。我似乎飛了起來,但我仍舊找不到自我。也許隻是心情隨著曲調飄然起舞。可我竟透過這樂音聽到一聲歎息。門的眼睛濕潤了,一顆淚水墜落下去,跌進池水,洗滌靈魂的響音作為這首曲子的結尾。我又想問門問題。可我找不到自我。

門緩緩站起身,手心托著那片蒲草,輕噓一口氣,仿佛又是一聲歎息。草葉飄飛,姿態孤傲,一圈一圈,直上雲天,即而不見。尋找你的自由去吧。門丟下一句,轉身離去。我想阻止,我想問門問題,我卻找不自我,我找不到。

夢醒了,可我睜不開眼睛,眼瞼辣辣的刺疼。意識的清醒意味著傷痛的真實。隔著眼簾,我感受到了光亮。漆黑的底色夾雜著中間突出的光亮,像似麵前有人生了堆篝火。誰?有人在麼?沒人回應。正當我以為附近沒人的時候一雙手攙住了我的腋窩,我什麼都看不到。沒有反抗,那雙冰涼的手攙扶著我坐了起來。下來我感到嘴唇觸到了東西,聞起來有些腥甜,多年寄居畸嶺的經驗告訴我,那是長腳龍蝦。是什麼人呢?發覺已經很餓了,所以沒有任何顧慮地張開了嘴,大口地咀嚼著。我聽到一串笑聲,來自大海深處的笑聲。你怎麼不說話?還是沒有回應。結果又一隻長腳龍蝦遞到了嘴邊。事情約莫就是在這樣,我身邊的那個人始終不語,隻是默默照顧著我。隻到一天我能睜開眼睛,但也隻看到一個紅色的背影。那背影似乎很怕被我看到自己,當我睜眼時它倉皇地逃開,然後投入了大海的懷抱。它為什麼怕被我看到呢?它為什麼要尋死呢?它為什麼要照顧我呢?留給我的,隻是一個個問題。沒有人來給我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