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夕雅轉首看著在一起八九年、情同姐妹的楚雨淩,心中無奈暗歎:她還是這樣,總是風風火火、毛毛躁躁的,不過倒是符合她一貫爽快潑辣的性子。從來都想什麼就說什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拿得起也放得下。瞅瞅她,看她一臉的興奮迫切,感覺上自己都沒有她那麼滿懷期待,欣喜若狂呢!不由得有些好笑得上下打量著她,“你為什麼要這麼激動?”
“嗨!我還不是關心你嘛,要是換一個人,我才懶得管呢!”楚雨淩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一挑秀眉,揚了揚下頜,“你倒是快說說,究竟能不能行?”
冷夕雅回身坐入椅中,恢複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如我所願,父王許我三年自由。”
“真的,太好了,終於可以出去玩玩了!”楚雨淩撲扇撲扇的卷卷睫毛下,眸子亮的驚人,“還有還有,我一直很期待去看看你心心念念的那人究竟是怎樣一個妖孽法呢!”
“嗯?我們族裏這麼多俊美男子難不成都入不了你的眼?”冷夕雅微微錯愕,隨即不知落在何處的目光深處泛上幾許暖意,“不過說起來,他都快十年不曾見過我了。都不知當我突然出現之時,他還認不認得,會是什麼反應?”
“沒事兒,反正咱們可以出去了,到時候一見麵自然就什麼都一清二楚。那我就先去收拾準備一下,既然說定了要走,咱們得搞快,要是讓那些長老知道,想走可就不容易了。”話音尚在空中響著,楚雨淩卻已然消失了人影。
蘭雲站在大殿門前,仰起頭,視線直直地鎖定在高高懸掛著的蘭燼殿的牌匾上。每次看到那字,他心裏總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種飄渺高遠、瀟灑不羈同時又孤高落寂、清絕哀傷的違和之感,正如這座宮殿的主人,雅逸微笑下隱著如海似淵的深沉心思,溫和語調中藏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淡薄,雍容氣度裏潛著漠視一切的譏諷嘲弄。
步入落蘭園,雖然空氣中或馨香雅淡、或濃烈襲人、或清新暗湧的各種花香混雜著,卻是無論如何也蓋不住那一縷清幽馥鬱、似有若無、半隱半放的絲絲仿若晨光中萬千草木齊齊吐息般的味道。蘭雲知道,這種分不清、辨不明具體的種類,掬不起、抓不住一分一毫的氣息,屬於他的主人——蘭夜殿下,正如自己再努力都永遠摸不透他的深淺,無論怎麼靠近也猜不到他的心思一樣。
一如往常,蕭蘭夜仍舊對著似雪如墨的蘭花,頎長瘦削的身子懶散地斜倚在錦塌上,修長晶瑩的手指把玩著一隻翡色玉杯,身後一片櫻樹林紛紛揚揚灑下淡粉色的花瓣雨。陣陣微風拂起那一襲淡藍色衣衫,墨綢似的黑發僅以銀色絲帶隨意束起,時不時有幾縷攀上他瑩潤白皙的絕世容顏,婆娑流連,不肯離去,纏綿述說著幾生幾世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