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我隻要妤卿!你們都騙我!肯定是你們把妤卿給藏起來了!她會害怕的,她還小!我要去找她!放手放手啊!”手腳麻木了,血液似乎早已凝固,好像有一把尖刀直刺進心髒,五髒六腑全都攪在一起,而自己什麼也不能做,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並接受。
牙齒磨合著上好的月白鑲金雲錦,直刺肌膚,好像聞到了鮮血的腥味。玄燁閉上眼睛,也不顧肩膀的疼痛,把懷抱收的更緊了。
“啊!你放開我!放開我!”沉默了一陣,就在玄燁以為靜兮已經接受了一切的時候,突然靜兮使力推開他,就想下床,誰知腳下一軟,重重的撲倒在地。肚子上的傷口被撕扯開來,鮮血浸透了衣衫。玄燁再也看不下去,一手下去,靜兮便暈了過去。
玄燁一直抱著靜兮,吩咐太醫重新包紮好傷口。陳遠把著脈象,皺著眉上前回稟“皇上,娘娘的傷口已無大礙,馬上要入冬了,感染的可能性相對會小,但是還是要小心。娘娘情緒波動過大,加之身子又弱,如果月內期間身子沒有恢複最佳,很有可能不利於以後受孕,奴才會開些補血補氣的藥方,娘娘必須要按時服用。”玄燁一直不說話,陳遠戰戰兢兢的磕頭跪地,不知多長時間過去了,雙腳已經麻木無力,才聽到一句輕輕的“下去吧。”
支撐著雙腳一直到門外,才一屁股坐到在地,敲打著酸軟的腿。“娘娘呢?你怎麼坐在這兒?”瑢林把四阿哥交給奶媽,出來就看見陳遠。陳遠搖搖頭“娘娘傷口又裂開了,你明天晚些時候去太醫院拿藥,哎,我今天才徹底領悟到什麼叫伴君如伴虎啊!”“得了吧!這次要不是我們家娘娘,你能坐到太醫院院使?要說那王世保可得恨死你了!你啊就別在這兒得了便宜還賣乖!”瑢林一臉揶揄。陳遠拍拍衣服上的塵土,站起身來,笑嘻嘻的從袖子裏拿出一包東西。“這是上好的紅棗,姐姐拿回去補補身子吧,這時辰買上就要關宮門了,我就先回去了。”“行了,用點心對我們家娘娘就是了!”話雖是這樣說,瑢林還是伸手接過。
“兮兒,原諒我不早點告訴你。”俯下身,額頭貼向靜兮的臉,吻上那還有淚漬的眼睛。
黑暗中,靜兮瞪大了雙眼,那熟悉的味道,就知道他在身邊。偏過頭,靜靜的看著那直挺的鼻梁,銳利的雙眼雖然閉著,但還是可以想象那其中蘊藏的智慧與聰穎。如果妤卿長大會是什麼樣子呢?肯定會有他的臉龐,我的眼睛,他的嘴唇與鼻子。可我卻連她一麵都沒有見著!我一定是這天下最不稱職的母親了吧。發抖的雙手死命用肚兜捂住嘴唇,眼淚滴滴答答,卻沒有發出一點兒哭聲,也不去擦幹,隻是任憑它瘋狂肆虐。
屋外粗大的雨點打在瓦片上叭叭直響,有時電閃雷鳴,透過紗窗照進來,會顯的屋子亮堂堂的。為什麼胸口那麼悶呢?悶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
坐起身來,漫無目的的踏過玄燁,下床開門。雨好像要和我共鳴似的,一聲響雷劃過天際,天地間的一切都被照亮了,放眼望去,好像掛著無比巨大的珠簾,迷蒙蒙的一片。
不知為什麼走到廊下,雨瞬間就把衣服澆透了。走到東屋,心裏似乎還抱著一絲希望,他們是騙我的,妤卿還在這裏。
奶媽已經睡死過去了,四阿哥咬著指頭好像感應到了靜兮,一雙眼睛,透亮有神。不哭不鬧,白嫩嫩的小臉忽然裂開了弧度,伸手要抱抱。
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逃也似的離開。雨不停的澆在身上,不疼也不冷,隻有腦子是昏昏的,看著謎一樣的天空。為什麼!為什麼要帶走我的妤卿!為什麼!該死的不是她!老天爺你帶走我吧!帶走我,我隻要妤卿。就這樣慢慢把自己縮緊,餘溫慢慢消散,意識也漸漸模糊。
“兮兒!兮兒!佟靜兮!”第二天,玄燁摸著身邊早已冷卻的溫度,不由的慌亂起來。也顧不得穿外氅,忙套上靴子四處尋找。知秋本是早起給靜兮煎藥,一聽說娘娘不見了,慌得連藥包都掉了。卯時還未到,整個承乾宮都蘇醒過來,一片“娘娘!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