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琴雙目無焦,眼睛大睜,嘴巴大開,她伸手摸摸自己頭上焦黃焦黃的長發,臉頰一抽一抽的,她呆坐在一堆髒兮兮的土丘上,土丘下麵就是一條小河,河水清澈見底,將孫琴的樣子清楚的倒映在水裏。
隻見水麵上倒映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娃,她全身髒兮兮的,衣服上的補丁已經補得不能再補了,頭發更是像一團稻草,她的頭發很長,差不多長到屁股上。雖然小女娃的全身都髒兮兮的,但一張臉還算幹淨、清秀,隻不過,這和孫琴前世裏的本尊相比,自然是差得遠了,在現代,孫琴是出了名的美人,可如今,老天無眼,竟把她生成這副鬼模樣。
其實田盼喜長得並不醜,說實在的,隻要認真看,田盼喜是屬於那種耐看型的女孩子,可孫琴顯然沒心情好好瞧自己的模樣,她從現代穿越到這個不知名的朝代已經兩個月了,她每天都把老天問候了一遍,一想到自己不僅長得醜,而且又回不去現代的時候,她的鼻子就開始不斷的抽動,想哭,卻怎麼也哭不出來。
見過倒黴的,沒見過自己這麼倒黴的。
她是個宅女,平常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幾乎不出門,可是好死不死的,那天她突然心血來潮,想出去散散步,結果這一出去,就走到這個戰火硝煙的朝代裏來了。
本是天朗氣清的,走在路上好好的,突然就開始打雷下雨,於是,很狗血的,她莫名其妙地被雷給劈了,就這樣,她一個大活人,活活地給劈死。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她已經魂穿到農家女孩田盼喜的身上,現在的她,正是老田家的三女兒,田盼喜。
清澈的河水將田盼喜的模樣一覽無遺地照了進去,孫琴惱怒,水裏的她也跟著惱怒;孫琴翻白眼抓頭發,她也跟著翻白眼抓頭發;瘦弱的身子仿佛大風一吹,就會被吹倒。
孫琴氣急,抓起身邊的一顆小石子,就往河麵丟去,小石子一落進水裏,便泛起了一陣陣的漣漪,一圈一圈的往外擴散。
“盼喜,盼喜,你爹讓我喊你回家呢,聽說戰火要打到我們村了,我們趕緊逃命吧。”羽娃一搖一擺地朝孫琴奔來,他左手抓著一個邊沿破了一個口子的砂鍋,右手提著一籃半死不活的野菜,身上的粗布麻衣已經破到無法入眼的地步了,孫琴別過臉,不去理會他。
羽娃其實是他的小名,村子的人都這麼叫他,但他的本家姓陸,全名叫陸羽,他們旺田村整個村就隻有三姓人家,最大家的便是田家,其後就是他們陸家,而李家因為這些年的災荒,本來人口就不多,因饑餓,變得更少了,故一直都是旺田村中最沒實力的一族。
陸羽見田盼喜不理會自己,於是,他便將砂鍋和野菜放好,然後安靜地爬上土丘,坐在田盼喜的身邊,低聲地問道:“盼喜,你怎麼了?”
孫琴心情極度惡劣,她想,如果再找不到回到現代的路,她的心情,就永遠不會好。至於陸羽說得話,她根本隻當是空氣。
“盼喜,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的,我娘說了,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相公,我們兩是夫妻,夫妻之間,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陸羽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臉頰因羞澀而呈現粉紅色,完全不知死活地說道。
其實,這也不能怪陸羽,畢竟這門親事是得到全村人的認可的,當年,田盼喜的老爹和陸羽的老爹是拜把子兄弟,兩人都是田裏的一把好手,早在兩家娃娃還在娘胎裏的時候,這門親事就已經定下了,等到後來,兩家的孩子越長越大,女的是文靜乖巧、美麗賢淑,男的更是眉清目秀,俊朗非凡,所以,陸羽和田盼喜其實是在全村人的嬉笑打趣中長大的。
“夫妻?夫妻你個鬼啊,我都說了,我不是什麼田盼喜,我是孫琴,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孫琴徹底惱怒,她咆哮起來,像是一隻發威的獅子,令陸羽聞風散膽。
陸羽害怕地向後挪了兩步,低著頭,自言自語:“不就是在豬圈裏撞個頭嘛,性子變了也就算了,怎麼連腦子都不清楚了?”
“你說什麼?誰腦子不清楚了?你給我說清楚點?”孫琴耳尖,即便是陸羽的一句輕聲低語,也逃不過她那一雙淩厲的耳朵。她怒氣衝衝,朝陸羽一步一步地靠近。
“我,是我腦子不清楚。”陸羽顫抖著身子,孫琴每前進一步,他便挪著身子後退一步,就在這時候,他的屁股已經挪到了土丘的邊上了,突然,一個翻身,從小土丘上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