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還以為一直都見不到你了。”
“你也沒去過醫院見我嘛。”
我喝了一口茶,說。
宋宜欣摸了摸馬尾,笑了笑,曾經的短發運動少女此刻已經變成了柔順的學生會主席。一年過去了,宋宜欣身上的變化雖不大但是很突出。我坐在一年之前我坐在的位置上,捧著我一年前用過的杯子,看著我一年前陪伴過的人,說著話。
一年沒有用過的杯子,卻一點灰塵都沒有。應該有人,每天都在擦拭吧。
“我也沒有時間去嘛,你是知道我周末的事情很多的。而且,我也沒有想到,你真的會離開整整一年。”
宋宜欣笑著說,“這一年所有的事情可都是我一個人做的,你要怎麼負起這個責任?”
我苦笑了一下,這一年我經曆的事情可不比你少啊宋主席。但是我也確實算是擅離職守了,對我來說,這個時候,還是承認錯誤吧。
“對不起。”
我低頭道歉。宋宜欣愣了一下,然後看著我,說:“那麼,你接下來,會回來,還是說,你這次來,隻是道別的?”
我點了點頭,說:“我是來道別的。姐姐已經出院了,不過還需要很長時間的恢複期。姐姐一年都躺在床上,現在的身體連一個小孩子還不如。但是我接下來就要出國了,因為答應了舅舅,所以,我要走了。”
宋宜欣看著我,眼神有些飄忽,她的眼睛看了看外麵,然後又低下頭看了看杯子裏麵,微微震蕩著的液體。片刻之後,她重新抬起頭,看著我,笑著說:“那你女朋友呢,秦嵐怎麼辦?和姐姐留在這裏?據我所知,秦嵐照顧人的能力可是差到讓人發指的啊。”
我苦笑了一下點了點頭,秦嵐的能力在和我交往以後沒有得到提升,倒不如說,她反而得到了一個堂而皇之的讓我可以照顧她的理由。所以,我感覺我反而養出了一個廢人,這樣一想,這一年的我還真是厲害,一邊照顧姐姐,一邊照顧秦嵐。
不過,我真心要感謝林逸然。林逸然沒有離開我,哪怕我沒有選擇她,她也依舊在我身邊,而且回到了公司裏任勞任怨。她照顧著姐姐治療方麵的事情,盡心盡力。
說實話,那天我看到兩個濕漉漉的女生抱在一起回來之後嚇了我一跳。雖說我想到了秦嵐可能是去找林逸然了,但是我沒想到兩個人會用這種方法出現在我麵前,那一瞬間我甚至感覺到了醋意……
之後,林逸然恢複了以前的樣子,雖然說還是膩著我,但是已經不再會有什麼肢體上的接觸和親昵的舉動。占有欲極強的秦嵐卻從來不管,也不知道這兩個女生達成了什麼契約。總之,有了她們兩個,我感覺生活沒有一開始那麼悲傷了。
“那麼你放心留下姐姐還有秦嵐在這?”
宋宜欣站起身,續了熱水,回過頭說。
我搖了搖頭,說:“怎麼可能放心,這兩個人得餓死。姐姐的康複訓練還有日常都需要有人照顧,可是秦嵐根本就做不到。我又不想給姐姐找保姆,所以說,我才會來這。”
宋宜欣喝了一口茶,坐下,看著我笑著說:“你的意思是,讓我去照顧姐姐?”
“嗯……雖然我知道很勉強,但是有可能的話,我希望你能夠住在我家。平時的時候不太需要幫忙,主要是能夠和姐姐住在一起就好,能夠做個飯,照顧照顧她。康複訓練的時候帶姐姐去,就一年就好。”
我看著宋宜欣,近乎是乞求著說。我知道我的這個提議有多麼的愚蠢,讓一個正在上高中高二的女生去照顧一個雙目失明的病人。可是我放心的人,還能夠照顧姐姐的,隻有宋宜欣一個人,吳墨熙不行,吳墨熙並不擅長家務。秦嵐更不可能,林逸然沒有時間,能夠找到的,讓我放心的人,也就隻有宋宜欣了。
宋宜欣看著我,饒有興趣地玩著自己的頭發,她沒有拒絕,但是也沒有答應,總之,我們進入了很尷尬的沉默期。我有些難受地哽了哽,看著宋宜欣,繼續說:“宋宜欣,真的需要拜托你一下,我能夠放心的人真的隻有你一個了。隻要一年就好,真的隻需要一年。之後不會再麻煩你,真的,隻需要你照顧一下姐姐,好嗎?”
我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了,說實話這個要求我自己都覺得過分……可是,我還能有什麼辦法,我也隻有宋宜欣一個人可以依靠了,沒有其它的選擇。要不然,我真的隻有把姐姐帶走了。
宋宜欣笑了笑,向我伸出手。
我愣了愣,看著宋宜欣纖長白皙的手,看著她手上細密的紋路,抬起頭,看著她純潔而又無奈的笑容。我不知道宋宜欣想做什麼,這是要報酬嗎?還是說……嗯不可能的,我不會背叛秦嵐的,無論是從害怕還是從感情來說……
“鑰匙。”
宋宜欣無奈地歪了歪頭,說,“你不是說讓我去你們家住嗎?那麼你要把鑰匙給我才行啊。對了,另外姐姐喜歡吃什麼……啊不,姐姐有什麼不能吃的東西嗎?還有作息時間什麼的,你都要告訴我才行。”
“你……你答應了?”
我呆呆地看著宋宜欣,宋宜欣答應了這件事對我來說應該是一個好消息而且是我想要的結局。但是沒有經過那麼多坎坷就答應了讓我有些震驚。
“怎麼了?你不是來找我幫忙的嘛,我答應了啊,你怎麼還這麼震驚,難道說我拒絕的話更好一些?”
宋宜欣戲謔地笑了笑,然後說,“我不是說過嗎?我會在你身邊的,如果你累了,我就會讓你休息休息,如果你需要有人幫忙,那麼我一定會幫助你。不管怎麼樣,秦風,我會幫你,還有姐姐。”
她的手抬高,站起身傾過身摸著我的頭,笑著說:“你很辛苦了,秦風。真的,很辛苦了。所以,不用擔心這裏了。我會好好照顧姐姐的,不用擔心。”
我低下頭,任由宋宜欣溫暖的手在我的頭上輕輕撫摸。明明和我同歲,明明和我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她的手卻格外的溫暖,讓人安心。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感謝她,在這個時候,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