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倫光著上身,單薄的身軀上布滿了密集的傷疤,有蜷縮成灰褐色肉芽的舊傷,有剛剛愈合還帶著血痂的新傷,還有裂開像嬰兒嘴唇那樣粉紅粉紅還流著鮮血的更加新鮮的傷口。其中最詭異的是一道整齊平滑的舊傷,沿著卡倫的身軀和四肢,平滑的留下了一個堪稱完美的人體解剖路線圖。關節上都留下了十字切口,甚至每節脊椎上都有橫向的劃痕。
站在卡倫對麵的大漢,顯然是某個牢房的囚徒,破爛的囚衣胡亂掛在肌肉虯起的身體上,身高足有五尺八寸高(1米9多),發達的胸肌上刺著一條手捧寶箱的美人魚,雜草一般的紅頭發和胡須遮住了臉龐,隻露出了一隻精光閃閃的獨眼,看的出來是來自東海岸的海上討生活的朋友。此刻這位東海岸的朋友右手提著一把慣用的彎刀,左手拎著一把短柄斧。快有卡倫腰身粗細的胳膊豪不費力的飛快舞著刀花,貓著腰,以和體型不相稱的輕盈小碎步圍著發呆的卡倫謹慎的轉著圈。腳上被人為砸斷的腳鐐拖著鐵鏈在地上發出輕微的叮當聲。
轉到卡倫背後,確定了對手此刻沒有防備的大漢,猛的衝向卡倫,左手的斧子斜劈卡倫的脖頸,右手的彎刀狡猾的收在肋下,像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而卡倫此時毫無動靜,仿佛不知道下一刻自己就會被劈成兩半。
大漢獨眼的瞳孔驟然縮小,斧頭的鋒刃已經擦過了卡倫的耳邊,得手了!無數的經驗告訴大漢,溫熱的血就要噴出,膽敢背對自己的小子,馬上就會變成屍體,自己也會得到自由,繼續在東海岸過著無本萬利,優哉遊哉的生活。
可惜大漢的幻想還沒來的及開始,電光火石間,卡倫悄悄的往後退了一步,斧刃越過肩膀劈在空處,卡倫一縮身,用後背撞在大漢懷裏,左腳猛的踏在大漢伸出的腳掌上,右臂上翻,格開了大漢的右手以及緊接著揮舞而來的彎刀,左臂沉肘,閃電般撞擊在大漢的左肋,右手順勢一攪一纏,把大漢的右臂夾在腋下,左肘不停,砰砰砰砰密集的響聲在大漢的胸腹之間響起,伴隨著另人牙酸的“咯紮”聲。一時間大漢的肋骨不知斷了多少。短柄無力的掉落在地上,大漢疼的狂嚎一聲。不自覺的彎下腰去。卡倫猛的跳起,後腦勺重重的撞在大漢的鼻梁上,好像大漢故意放低了身子讓他撞。沉悶的響聲過後,大漢的狂嚎生生被掐斷。變成了血沫子流過鼻腔的咕嚕咕嚕聲。海上的朋友早沒了當初的銳氣,蜷縮著身體,捂著臉,顫抖著哀嚎。
卡倫轉過身來,麵無表情的一腳跺在大漢的小腿迎麵骨上,哢嚓一聲,小腿以奇異的形狀對折起來,大漢兩眼一翻,幹幹脆脆的昏了過去。卡倫慢吞吞的撿起彎刀,費力的揪起那一坨亂蓬蓬的紅頭發,大漢滿臉血汙的任憑卡倫把刀刃貼近脖子,絲毫沒有從昏迷中醒來的跡象。
周圍的囚犯情緒更加高亢。無數嘶啞的聲音彙聚成比剛才更大的噪聲:“KILL!!~~KILL!!~~KILL!!~~KILL~~”卡倫抬頭,那片車輪大小的天空,絲毫也沒有變得更近一些。手中的利刃猛的揮過,囚犯們的情緒頓時到了最高點。。。
“梆梆梆”敲門聲驚醒了卡倫。門外響起艾許的聲音:“先生,請問我可以進來把髒衣服拿走嗎?”門裏響起了卡倫泡熱水澡泡的軟綿綿的聲音:“請便!”艾許端著木盆走進來,木盆裏有一小罐皂莢液,一條浴巾,一把牛角梳子,還有一把光閃閃,鋒利無比的剃須刀。卡倫很滿意,朝艾許點點頭讚揚道:“很好,謝謝你,艾許。”艾許放下木盆,抓起毛巾說:“需要擦背嗎,先生。我的手藝很好。我媽說讓我好好的服侍您。”
卡倫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從水裏慢慢的站起來,艾許後退一步,瞪大眼睛,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是一幅怎麼樣的畫麵,雄健的後背上,條條肌肉如同憤怒的矮人用大斧劈鑿而成,猙獰而淩厲,隨著卡倫的起身動作在皮膚下如怪蟒般翻動,每一根肌纖維都仿佛清清楚楚。不難想象這樣一幅身軀在全力爆發的時候將會展現出多麼強大的力量。無數的傷痕密布在皮膚表麵,最詭異的,如同解剖線般的傷痕貫穿了全身,比少年時的卡倫更加詳細,有的地方可以看到,被人為的,仔細的,嚴謹的切開過兩次。預示著這具身軀,在成長的過程中,遭受了多少痛苦與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