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狹小的房間裏。這房間擺設極為簡單,隻有一張石床和一個石台。石床上鋪著一層厚厚的褥子,不過看上去頗為老舊,並且散發著奇怪的味道。而床頭的石台上,點著一盞長明青銅燈,這讓他略微猜到了這裏是哪。
“我怎麼會在這裏……”
他動了動身體,五感瞬間回歸,劇烈的疼痛從他四肢百骸湧了上來,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下一刻,房間門嘎吱一聲被人推開了。白秀借著微弱的燈光,看清來人是個極為年輕的女孩。她可能連二十歲都不到,相貌算是清秀,不過雖穿了一身幹練的藏青色短打,但總給人一種猶猶豫豫、怯怯懦懦的感覺。
“你……你別動。”她小聲說道,站在門口遲疑了一會兒,這才緊了緊手裏的被子,輕輕走到床邊將它蓋在白秀身上。
白秀頓時別過了頭。
“味道太大了嗎?”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身體太冰了,所以我想找點禦寒的東西,可惜這裏隻有這些……不過你放心,雖然有點氣味,但還算幹淨,而且很暖和……”
白秀心裏一陣溫暖,雖然與這女孩素未相識,但他依然可以感受得到她對自己的關心。不過對方好像有些誤會,白秀隻好解釋道:“謝謝你,我沒有嫌棄的意思,我剛剛隻是不想讓你看到我的眼睛,怕嚇到你。”
那女孩怔了怔,旋即低頭道:“沒關係的,我不怕。鬼眼會魘住普通人,但對我並沒什麼影響。”
白秀不由訝然,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難道這女孩是住在這城裏的卜族遺民?因為天天接觸鬼氣,所以才不受鬼眼影響?不對,這裏不是幻境嗎?難道這女孩也是假的?然而身上的傷勢和之前過多透支的體力讓白秀有點難以集中精神思考,他隻好暫且問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我……我叫方心,開心的心。”女孩咬了咬唇,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看向他,可惜後者並沒有轉過頭來,自然也沒有將她的神情看在眼中。
而白秀聽到她的話,腦中驀然閃過一絲疑惑,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不過他也沒有細想,輕笑道:“方心?你的名字……很好聽。”
旋即他又學著她的口吻介紹道:“我叫白秀,優秀的秀。”
方心的眼中不可掩飾地流露出幾分失落,但聽得他叫自己的名字,臉上又莫名熱了熱,忍不住抿唇一笑,像是對自己說的一般小聲道:“你的名字也很好聽……”
饒是白秀耳力過人,也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麼,而且兩人並不熟悉,他也不好追問——他不是白澈,遠沒有他那二哥和陌生女孩打交道的手段。好在他的心思並不在這寒暄上,見兩人很快就要陷入無話可說的境地,他趁機問道:“你剛剛說你不會受鬼眼影響,這是真的?”
方心點點頭,見他仍然沒有轉過頭來跡象,連忙又道:“你不用擔心我,我是天生的九陰之魄,鬼氣對我來說,隻有益處沒有害處。”
九陰之魄?白秀忍不住在心裏默念道,他倒是聽說過它的存在。相傳,人一生下來就帶有陰陽兩氣,不過尋常人,都是陰陽對半,相互調和。隻有極少數人身上會出現極陰或者極陽的情況,而這九陰之魄則是極陰之極的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