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橫亙天地之間的紅色光柱電光繚繞,方圓百裏清晰可見,周圍繁星棋子般散布一些人,表情不一。一朵巨大妖異的蓮花不知何時盛開在光柱底部,將妖嬈輕輕拖住,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布滿烏雲的陰沉天空間裂出一道縫隙,在萬千黑沉沉的雲朵間若隱若現,不斷有神秘莫測的黑氣從裏麵散落然後凝聚成一道氣拄從天空飄搖而下進入江晚體內,江晚的手依然緊緊牽著妖嬈的手,隻是除了潔白如雪,仿佛再找不到一絲血肉。
坐於蓮花之上如同坐於仙境俯視眾生的妖嬈卻哭得像個孩子。
黑氣滾滾而下,漸漸不再進入江晚的身體,而是圍繞他的身體盤旋,被遮住臉的江晚伸出手想替妖嬈拭去淚水,隻是終究看不清楚了。
老神相不知何時來到江晚身後,抬頭看著天上那道不可揣測裂縫,“你的身體扛不住了。”
被黑氣包裹的江晚似乎愣了一下,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個白色藥丸,原本纏繞在他身上的黑氣碰上這白色藥丸全都如潮水般散開。雪白藥丸遇風而化,露出一個如玉似水的小白蟲,小蟲子似乎剛剛睡醒,懵懵懂懂在江晚指間輕輕揮舞翅膀,親切的依偎在他的手上。
王小明身後的山雨和風竹甚至百裏和池老看到那個水珠般大小的蟲子都是一臉激動,冬蟲。夏草生長於溪畔,冬蟲棲息於夏草草尖,如一滴晶瑩的露珠,兩物相伴而生,妙用無窮。
隻不過江晚業火焚身,周身三尺更是劫數重重,誰人能越雷池一步?布衣神相能稍微近一些,不代表所有人都是。
江晚心念轉動間,指上的小蟲子心有靈犀振翅而飛,帶動周圍已經快化成水的靈氣飛向江晚,無形無相的黑氣似乎遇到克星避之不及,露出江晚已經不成人樣的臉龐。
冰雪晶瑩的白蟲沒有飛向江晚嘴中,而是飛向眉心,就像一片雪花融入一潭清水,在江晚的額頭蕩起幾圈波紋就不見蹤跡,融冬蟲入體的江晚枯瘦如柴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豐盈起來,不但恢複到了原來的樣子,臉上的神韻又更勝的幾分,而且在眉心間還出現了一株形似小草的雪白圖案。從天之上降下的黑氣似乎找到了宣泄口,瘋狂的從背後湧入江晚的身體,江晚似乎也不再覺得那般難挨,露出一個笑容。
遠處的王小明看的嘖嘖稱奇,一臉佩服道:“你才是真正的有心人呐。”江晚翻了翻白眼,都快被你玩傻了,還有心人。
身上毒性未消,王小明幹脆席地而坐,知道江晚說不了話,自顧自的說道:“這個江湖,有大意思的人都聲名不顯,一大群沽名釣譽之輩把偌大一個江湖禍害的烏煙瘴氣,我就是要把這些人一個一個都逼出來。”
王小明看到江晚眉間的生出的雪白小草根部漸漸變紅,沒有在意,接著說:“劍池內藏有天下名劍無數,池陣玄妙無窮,渾然天成,又被後代此道大師修撰,常人不可近,曾有修劍宗師強行取劍反噬而死,唯獨他們這代最年輕的小子,從五歲起就坐在池邊一動不動,剛開始被人驚為天人,悉心培養,那小子卻不屑劍塚所藏天下劍道絕頂秘籍,無數珍本孤本修煉心得,每日枯坐,從五歲坐到十三歲,依然平庸無奇,漸漸的被人當做白癡,十三歲那年有劍池輩分極高的祖師親自問他在幹什麼?那白癡就隻會答兩個字:看劍。再多問就不說話,劍池池水清澈無比,水麵卻如鏡麵映射天光雲影,根本無法看清池底,曆代劍塚最優秀弟子去劍池選劍都是全憑機緣,劍池之劍在池底,你說他他看什麼劍?那輩分極高的老人不解離去,那年那白癡給自己改了名字,叫莫愁前,無數人恥笑之。又過了兩年,他十五歲,那日天氣晴朗,無風無雲,他伸手在麵前的池水裏隨手撈了把劍,就起身破山門而出,守山門之人不是其一招之敵。一人一劍一往無前下山而去,名動天下。”
王明寅看看天空再看看衣衫襤褸的江晚和獨坐無蓮花之上的妖嬈,掐指周算,天上的黑氣也不再瘋狂湧入,江晚額頭上的雪白小草,鮮紅色已經蔓延到草腰處,雪白鮮紅,分外妖嬈。江晚眼中的神氣略微渙散,一旁的妖嬈生機卻愈發驚人。周圍也開始漸漸圍攏更多的人,天顯異象,誰都想分一杯羹,人便是如此,像偷腥的貓。
王小明搖頭歎道:“這麼有意思的人,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