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高中三年眨眼就過了,慕歌已經參加了年初的專業考試,平時的文化課成績也可以保證她穩上全國任何一所美術院校。她考的是帝都藝術大學美術學院,據說周慎光的老師,美術界泰鬥孟兆傅就在那裏當教授,但就算有這麼一層關係,也要她自身技術過硬才行。所以她不擔心文化成績,就擔心專業考試成績。大學聯考結束,錄取書下來後,全家一起歡呼,慕歌第一時間給班長打了電話。
班長先恭喜慕歌高中,又問她:“你告訴師父了嗎?”
“我等會兒就去師父家,爸媽想到飯店擺個謝師宴。”
班長笑了:“你這個謝師宴肯定擺不成。”
“為何。”
“你還沒出師呢。”
後來果然如班長所料,周慎光說不過是考上了個學校,有什麼可謝的,慕歌的學藝路還長得很,到京都還要跟祖師跟前混,等她出師再擺。慕歌摸著頭,幸虧聽了班長的話,買了水果等禮物作謝禮,周慎光還真不客氣地收下了,又叫練了兩個時辰的畫後才放她回去。
慕歌父母聽周慎光是這個意思,也就不勉強,又去班長家拜訪,略表感謝之情。班長爺爺斜乜著在說悄悄話的班長和慕歌,對慕歌父母笑道:“什麼謝不謝的,等小娃娃出師,趕緊給我家畫幾張就成了。”
“這個自然。”慕歌父母笑開了花,無論周慎光還是老爺子都很看好慕歌將來的前途,他們能不高興嗎。
八月末秋高氣爽,慕歌和班長上京都去了,雖然不是一個學校,但好歹在一個城市裏,所在市區毗鄰,乘車來往比較方便。由於慕歌要去的帝都藝術大學偏遠,於是她們決定先去班長要念的京都貢英大學,翌日再去慕歌學校報到。
可慕歌剛到京都貢英大學的門口,就改變了主意,死活不肯進去,想自己去帝都藝術大學報到。班長納悶了,說好的事怎麼這麼快就變卦,不給個理由別想獨自走。慕歌一臉見鬼的表情:“我剛才好像在你們學校裏看到主席了。”
班長一愣,苦笑起來,她還真忘了這一茬,慕歌不知道主席去了哪個學校,但她知道的,恰恰也是她要在這裏念上四年的京都貢英大學。想不到慕歌這麼眼尖,看來是高中三年裏被使喚到怕了。可她也不能就這麼放慕歌一個人去報到:“別擔心,這裏又不是我們原來的學校了,主席現在也不是主席了,她沒有理由使喚你呀。”
“可是……”
“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呀,伯父伯母都拜托過我了,我也答應了,哪能說話不算話。”
慕歌拗不過班長,隻好乖乖跟著班長混進了京都貢英大學的校門。
班長報到完畢,拿到鑰匙和學校地圖,和學長學姐們聊了一會兒,打聽清楚了學校的基本情況。學長們爭先恐後地幫她搬行李,順便連暮歌的行李也一快抬走了。走了半個小時,才看到宿舍。正好幾個男生抬著行李從另一個方向過來,個個興高采烈,和班長旁邊的學長們有得一拚。再看那些學生後麵的人,別說班長了,連慕歌也毫不意外,果然是主席,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主席看到慕歌和班長,朝她們笑了一下:“真巧,你們也選這天報到。”
班長應了一聲。慕歌習慣性地躲在班長身後,後來一想主席沒可能讓她跑腿,就很安心地出來了。主席似笑非笑地白了她一眼,和班長交換各自所在的學院和宿舍信息,都屬於社會科學部的,主席是國際關係學院的學生,班長是社會學院的學生,宿舍分別在前後樓。
“對了,慕歌同學,前邊有個賣飲料的攤子,你去買一箱,帶回來分給大家喝。總不能讓學長們白辛苦了。”主席從錢包裏取出了一張百元大鈔,學長們立刻樂開了花,連連說不用。
好吧,要使喚人理由有的是。慕歌傻眼了,主席是連替班長搬行李的人一塊請了,總不能不去吧。班長忍著笑,轉頭溫和地對她說:“去吧,不用搬上來,等會兒我們下來找你,到時大家一起分。”慕歌隻好垂頭喪氣接過主席手上的錢,乖乖去了。
班長這一批不到十五分鍾就回來了,班長一麵向學長們道謝,一麵從慕歌的手上接過飲料分給大家。正分發間,主席這一拔也回來了,她和班長一起分。一箱飲料轉眼就發光了。慕歌把找的錢交給主席,主席想了想,收下了:“待會我們一起吃個飯,我請客。”班長說還是由她來請,主席瞟了暮歌一眼笑道:“就當我給她的獎勵,你就別跟我搶了。”班長微微一笑,便不再爭了。
中午出去吃飯,主席才問起慕歌報到的事,聽說要等班長安頓完後才送她去帝都藝術大學報到,故意驚了一下:“這麼大的人了,還不能自己報到嗎?”慕歌頓時漲得滿臉通紅,憤憤表示下午就走。班長偷偷拽了下她的衣角,讓她安靜,慢慢說道:“我爺爺有個朋友在帝都藝術大學教書,臨走前爺爺曾囑托我代他問個好,我想既然也要去藝術大學,不妨和慕歌一起去,結伴辦事也方便點。”
主席卻朝慕歌笑:“看人家對你這麼好。”不等慕歌表態,她又轉回頭對班長說:“最近家裏收到別人送的一張古畫,據說是八石山人臨的冉文帝鯉躍清秋圖。”慕歌正在喝橙汁,忽然嗆著了,連連咳嗽起來,班長不動聲色地放下筷子,幫她拍肩順氣。主席很自然地瞧著她們,悠悠說道:“這畫很逼真,好多朋友看過都說好,若不是有個專精古畫和收藏的朋友指出來,我們還真不知道這是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