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十八哭得好傷心、哭得驚天地泣鬼神、哭得我這個狼人都為之側目。在我隱隱的印象中,易十八壓根兒就沒哭過。如今傷心至此,想必隻有徹底的絕望才能使她如此這般。
“嗚嗷~”一聲仰天長嘯後,胸中頓感舒坦不少,我昂首邁開大步繼續向前茫然前行,我雖覺得原本計劃應該做點兒什麼的,但大腦卻又一片空白。剛剛才舒坦些的心情,重又煩躁起來。
頓足捶胸是狼人的標配動作,腳下的地麵一陣的狂抖,那些原來險些致我們於死地的山,崩塌了。像被推到的積木,一發不可收拾。黝黑色的山石堆積在腳下,並很快就沒過了我的腳背。
“博裏他們,到底在哪裏?”博亞用氣若遊絲的聲音向易十八詢問道。
易十八的眼淚已收回,她又恢複到原先的剛毅果敢,“先把會長控製再說,昌察不敢把博裏他們怎樣?他還沒傻到與雙蛇會撕破臉。”
“唉!”博亞歎了口氣,“現在的樣子,跟撕破臉還有什麼分別嗎?你看看,會長現在這個樣子!”
這兩個小東西在我耳邊嘀嘀咕咕的,真是令我心煩。我亮出右手的利爪猛地向左肩上的兩人揮舞過去,“嚓”的一聲,利爪中的三個被齊刷刷地削掉。易十八的手中,則多了把明晃晃的長刀。
“狗狗不聽話,不是好狗狗。再敢到處瞎撓,當心你的狗尾巴。”易十八凝眉怒視著我,而我除了在喉間懊惱地“咕嚕”幾聲外,還真沒敢造次。在我潛意識中,易十八一直都是個不能惹的角色。
既如此,隻能拿腳下那些山石大地出口惡氣了。墊步擰腰踏上還尚未完全崩塌殆盡的山,雙腳猛踩如同打樁機;雙臂齊搖如同破壁機;勁尾狂掃如千鈞;怒吼聲動九天。
“轟隆”一聲巨響,飛塵彌漫當空,一陣陰涼的強風破地而出,自下而上吹動著我渾身堅硬的披毛。我肩上的易十八和博亞的處境頓時險象環生,因為利刃似的披毛在風的帶動下,如同被拋出的投槍,向兩人猛烈地招呼過去。
易十八的身手當然沒問題,可半死不活的博亞還能喘口氣兒已屬不易,就遑論還要躲避這些“投槍”了。易十八一手挒住博亞的身子,另一隻手則攀住距離最近的披毛,連蹬帶踏地向上急避。
但畢竟易十八還是個女人,更何況還帶著個半死的博亞,“放開我,你上。”博亞有氣無力地請求道:“要不,都得死!”
其實現在的情況,就算博亞不被刺死,也被易十八挒得上氣不接下氣,估摸著在這麼“浪”下去,他那才被我的口水黏合上的脖子,還得重新折開,把個腦袋給甩得老遠。
好消息是,那股陰涼勁風並未持續太久就倏然平息,在無半點兒的“風吹毛動”。風停了,披毛靜止了,但易十八和博亞身上的慣性卻還在。猝不及防之下,易十八攀在披毛上的手終於把持不住,在博亞體重的帶動下,兩人鉛墜兒似的向地麵砸去。
我隱約中隻聽得“啊啊啊!”的叫聲離我越來越遠,但對此我卻茫然得很,呆呆地立在原地,看著天空發愣。
“好險!”易先生蒼老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他正貓著個老腰雙手手中擎著小小的易十八和博亞。
“嗚嗷~”看到易老頭兒的一刹那,我心頭的怒火沒由來的爆發出來。因為,按常理來講,見到了老易頭兒其實就等於盼到了救兵。但不知為啥,我一看到老易頭兒的那張老臉,火氣就莫名的大、莫名的就想把老易頭兒拽到身前狠狠地揍上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