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穆大人,”韓子當微微笑道,“承蒙大人抬愛,邀我等山野村夫吃酒,真是我等之榮幸。就是不知,大人有何貴幹,還請大人明示則個。”說罷,他用眼角掃了掃我身後的那幾扇大大的屏風。
“哦,子當兄太過謙遜了。山野村夫如何能寫的那一手好字。況且,”說到這裏,我故意停頓了一下,並斜著眼角看向了韓子當身邊的那名女子,那女子自從進來後就一直低著頭,似乎在躲避著我的目光,“況且,還有如此佳人相伴左右。啊,哈哈。”
“嗯!”對麵分坐在韓子當和那名女子兩側的漢子們,不約而同地哼了一聲,他們個個都把手放在了桌麵一下,所有的目光都緊緊盯著我不放,就像隨時會撲將過來的惡虎。
“嗬嗬,大人誤會,這是小女,名,灼華。”韓子當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還是那副處變不驚的笑模樣,這種人根本就是隻“老狐狸”,相比之下,我這隻“小狐狸”還真得再把自己的尾巴夾緊些,給人逮到可就大大地不妙。
“嗬嗬,妙哉!”我撫案大笑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家室。此乃詩經之名句,子當兄,還說自家是山野村夫,豈非笑談?啊,哈哈!”
“哦,如此啊!”韓子當滿臉的驚訝,“小人哪裏知道這些,小女出生之時,鄰家正是個學堂,央求學堂中先生給起的賤名,不成想還大有出處。若不是大人今日提點,在下還懵懂不知則個。”韓子當的臉上還保持那副笑。
我伸手把身上的衣領鬆了聳,然後向外望了一眼。這個不經意的舉動,把對麵的那些漢子給嚇得不輕,他們有的回頭向外看去,有的則“吱”的一聲向椅子向外猛地躥了一下,看樣子是準備動手的節奏了。
“哈哈,這鬼天氣,不知怎地,即熱又悶。搞得在下心煩氣躁的,想必各位也燥熱得緊吧?”我一邊拉著衣領,一邊向韓子當抱怨道,“把後麵那玩意兒給我撤了,看著就壓氣。”我又向正在開始上酒上菜的夥計們,命令道。
其實,天氣悶不悶,跟那幾扇屏風沒有半毛錢的關係。隻不過,是想向韓子當等人表明,屏風後麵沒有人藏著,以表明我們並無惡意。因為,無論是那些緊張兮兮的漢子們,還是表麵上一直穩如泰山的韓子當,可都沒少往屏風那邊瞄。
“喏。”幾個上菜的夥計答應道,在把酒菜放好後,就七手八腳地把那些“可疑”的屏風給歸置到了牆角邊上。
“大人所言極是,這會子著實清爽了不少,哈哈。”韓子當這回臉上的笑容,透出些許的真意來。
看到被挪開的屏風後並沒有什麼伏兵,那些漢子互相看了一眼後,又重新把椅子往桌前靠了靠,算是對我善意的回應吧。
“倒酒。”我扭過頭,對那幾個夥計吩咐道。
“喏。”幾個夥計一邊答應著,一邊開始分頭給在座的人倒酒。這些夥計原本就是這客棧的,想必那韓子當等人不會太介意。
可是,我想錯了。
“哎!慢著,”對麵其中的大漢身後阻止道,“不勞各位小哥,我等自己來。”說罷,他站起身來,一把將酒壇搶到手裏,然後掀開蓋子並把鼻子湊近酒壇聞了聞。
韓子當對於那漢子的舉動,不置可否,他隻是微微笑看著,並不說話。
“什麼意思?難道爾等還認為酒中有毒?!”在一旁忍了很久的傑森,終於按捺不住,他猛地一拍桌子並高聲喝問道。
這一拍,不要緊。對麵的漢子們紛紛站身來,怒目而視,個個都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傑森見狀也霍然而起,瞪著一雙牛眼看著對方。
好好的一場酒局,眼見著要變成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