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覺得我跟蘇銳之間有某種默契在,但有的時候我也會忍不住開始懷疑這所謂的默契是不是我自己的一種一廂情願的幻想。

我去蘇銳家玩,我跟蘇銳一起吃飯,除了睡覺外,我呆在蘇銳家的時間簡直比蘇銳還要長。然而也僅此而已。

蘇銳從未對我說過哪怕一句喜歡的話,我也沒有;蘇銳從未對我做過親密的舉動,我也沒有;蘇銳從未做過要確認我們之間的關係的表示,我也沒有,但不是沒想過。

我把蘇銳冰箱裏的罐裝啤酒啟開了,不喝,放在桌子上,好幾罐。我用蘇銳的被子把自己裹成蛹,蜷在蘇銳的床上,腳上還穿著蘇銳的拖鞋。我開著蘇銳的電視,開得很大聲,不看,光聽著。我看著蘇銳掛在牆上的時鍾,看它一格一格的走,使勁看。

我想我是在表達著一種名為鬱悶的情緒,向我自己,向蘇銳的房子。我在琢磨著我究竟是要把這種造型擺到蘇銳回來,還是要趁他回來之前把一切都恢複成正常的樣子。

如何不是討人厭的門鈴打攪我的話,我想我會一直繼續思考這個重要的問題直到我解決它。但是沒有如果,現在,我要嘛去開門,要嘛就聽任它把我的鬱悶情緒加倍再加倍。於是我決定去開門。

我想要從床上坐起來,無奈被子纏得太緊了,它害我沒坐好,直接滾到了地上去。我在地上滾了幾圈,把蘇銳的被子都滾髒了。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我這樣對自己說,然後心安理得的站起來去開門。

把門打開的一瞬間,我的第一想法是要當作從來都沒有打開過門似的將門給關上,因為門外站著的人竟然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蘇寧。

但我最終還是退了一步,讓蘇寧進屋來。

蘇寧顯然也沒有料到前來開門的人竟是我,在門外愣怔了好半晌才走了進來,問你怎麼在我哥這?

我說蘇銳他不在,我在這裏幫他看家的。說這話的時候我發現我的語調竟然非常的平靜,就好像蘇寧不是曾經讓我愛得撕心裂肺的那個人,而就隻是蘇銳的弟弟。

倒是蘇寧用一種複雜至極的眼神看著我,說柳格你還是跟我哥在一起了嗎?

我說啥叫還是呀?這話聽起來怎麼有點奇怪呢?

蘇寧說柳格我不是傻子……

我心說你當然不是傻子了,因為我才是那個大傻子。不過這也就隻是隨便想想了,而且我覺得我想的時候好像也沒啥怨恨的情緒,那一刻我確定自己竟然是真的對蘇寧釋然了,突然的就很有點感受到狂人當年哀其不幸的心情。不過我看得出蘇寧的那句我不是傻子後應該還有什麼要說的,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

我問蘇寧說你來找蘇銳是有什麼事情嗎?蘇銳他現在不在,他導師住院了,他去看床,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告訴我,等他回來我再告訴他。

蘇寧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會兒,說柳格什麼時候我跟我哥說事兒還得通過你這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