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真的是她,還是當初那個大膽不羈的女孩,剪著齊齊的劉海,一頭直發垂墜在肩上。餘昊天,真的是他,還是當初那個白淨斯文的男孩,穿著幹淨的球鞋,一臉自信的立在人群中。
演講過後,餘昊天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後台靜靜的聽著黎昕演講。這樣的重逢有著怎樣的幾率,數學係的他都無法準確計算出來。七年,積蓄了太多的驚訝與興奮,穿越過太多陌生的街道,經曆過太多陌生的人,餘昊天永遠都記得,初二生理課上,老師在講台上講著遺精的課題,努力把這一堂讓少男少女們羞澀課題講得嚴肅。而黎昕卻一臉天真的扭過頭來就問餘昊天,你遺過精了嗎?餘昊天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尷尬了半晌。那時他們是同桌,亦一個是班長一個是副班長,少年時的懵懂,同學們總愛開一些無傷大雅的曖昧玩笑,教室裏都在謠傳正班和副班是要做戀人的。
演講完以後,黎昕退到後台,餘昊天迎了上去打招呼。掩飾不住的興奮,剛才報幕的時候,聽到你的名字,還以為是同名的。沒想到真的是你。好些年沒見了,你竟然一點變化都沒有。
嗬嗬。黎昕有些窘促的笑了笑,是啊,你也還是老樣子,隻不過長高了不少。
這裏太吵了,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餘昊天提議。
好啊,等我一下,我過去拿一下包包。黎昕指了指儲物間的方向。
走出禮堂,迎麵吹來的風輕輕的拍打在臉上,五月的初夏,很是舒適的夜晚。
餘昊天走在前麵,黎昕跟在身後,安靜的走了很長一段路,兩人都沒有說話。回想起這些年的際遇,在分別之後,突然就消失得無跡可尋。回歸又是以這樣的姿態,才覺緣分真是個微妙的東西,微妙到連他這個數學係的驕子都無法準確計算出這概率。不禁好笑。
笑什麼?黎昕問。
沒什麼,隻是在想這個校園到底有多大。
黎昕也不知道應該如何來回應這一句話,沒人能想透。又沉默著走了一段路,餘昊天突然回過頭問了一句,現在還是像以前一樣懶嗎?
這一句打破沉默與生疏的問話,把時間倒退回七年前的初二。那時的黎昕雖然是副班長,卻也是老師們頭疼的對象。她不太愛寫作業,每次課代表交作業本的時候都卡在黎昕那裏。實在來不及了就把餘昊天的作業找過來照抄,再修改部分答案就算完事了。
哈哈哈哈,黎昕笑。是啊,現在更懶,想盡各種辦法懶。
那一晚他們聊了許多過去的事,少不經事時做過的事情如今回味起來實在好笑。離開時,互相留了電話,偶爾一起吃飯,漸漸的走得近了。
黎昕也不清楚那是否算是愛情了,偌大的校園裏,真正能交心的人不多,父母離異之後,心裏不自覺的築起一道牆,偶爾能進來的一兩個人,到了戀愛的年紀也都各自忙碌了。對於餘昊天,隻覺親切,依賴也是有的吧,隻是兩人都未點破,有時卻更像哥們兒,說不上是巧合還是其他的原因,畢業之後,餘昊天因為被南京一家網絡公司聘用而來到了南京。
黎昕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個消息告訴餘昊天,聲揚唱片公司在上海,半個月之後她就要去上海了。如果被選中,那就意味著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不能回南京了。
算了,也不一定被選中,省的打道回府的時候窮尷尬,還是不說吧。黎昕自顧自的想著想著竟然睡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逐漸向地平線的方向合攏,隻留半邊被染紅的晚霞在天空中伸展,時而雀躍,時而妖嬈。半晌才回過神來。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一看,五點四十了。老媽四點發來短信:昕昕,媽媽晚上有會議要開,不回家吃晚飯了。冰箱裏有菜,你自己煮點飯,把菜放微波爐裏熱一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