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突兀卻沉重的話語打破了沉靜，真的有一點破壞氣氛。
此時正是清晨時分，無名峰的山頂上並肩坐著兩個三四十歲的男子，一起望著遠處升起的一輪紅日。環境——那應該是屬於昨晚之前的名詞，一晚之前這裏還有著森林、花草、動物、石頭等等正常山頂應該有的一切東西，但是如今已經蕩然無存，一片平坦的石地之上，唯二的兩塊石頭正在坐著的兩個人臀下，其他的——還有幾個坑。
“哈哈，你這種妖怪是會死的啊。”另一個男子臉上帶著如同聽到“原來人是蛋生的”之類話語的表情。
“我是認真的。”
“我也很認真啊，你不是幾十年前就和我一樣，身體不老不病了嗎？以現在大陸上的武學水準，就算你不還手，能打死你的人除我以外都沒有第二個，死？比活難多了。”
“我殺死我自己總可以吧。”
“……”一隻手伸到另一人的額頭，“沒有發燒啊。”然後“啪”的一聲，毛手被打了回去。
“我活膩了，真的。”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有找到你的目標？”仿佛之前的調侃隻是一種錯覺，口氣認真得不容人有一絲懷疑。
“應該說是我原來找到的目標已經隨著達到而消失了。”
旭日完全跳出了地平線，耀眼的光芒直射入兩個男子的眼中，卻無法對兩個人造成一絲影響，話題毫不停頓地繼續著。
“二十歲以前，我以為自己的人生唯一目標就是複仇，所以我逼自己不斷變強……”
“不過二十歲那年你遇見了英明神武、武功蓋世的我，於是開始仰慕我，以追上偉大的我為新的目標？”
“你認為以你的人品，有什麼地方可以讓我學習的？”
“多啦，比如死皮賴臉、好色如命……”似乎將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
“……應該是在努力變強的時候我遇上了你，還記不記得那時候的我們？兩個人還被那個什麼什麼……”
“幻冬！對，就是叫幻冬！那時候真慘啊……”兩個人臉色白了一下，同時想起那次打鬥之後三個月連路邊的野狗都來欺負他們的悲慘經曆……
“反正是從認識你開始，我的人生目標變成與你一起變強，變得比大陸上其他任何一個人都要強大。”
“我們不是做到了嗎？”
“是啊，做到了，可是以後呢？”
“變得更強……啊。”
沒有錯過語氣中的不確定，“你也察覺到了，不是嗎？”
“真是的，連個欺騙自己的機會都不給我，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讓人不爽。”
“我從兩年前發現自己成長的速度變慢了，這麼久了我很確定不是因為自己想要變強的心變弱，而是我的心、我的身體接近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