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記 大苦之世(1 / 2)

佛曰:‘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相士言:‘何為岸?’

佛曰:‘百態之世原是苦海,看破紅塵方為上岸。’

相士言:‘如人人都可上岸,那岸上豈不是另一個苦海?’

佛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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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秉於天,則有表厚於體,蓋性命之著乎行骨,吉凶之表乎氣貌,此乃相人之術也————《麻衣相法》。

大亂之世,正、邪兩道連年爭戰,每每殃及百姓,弄的人人自危,當此之時,相色命理之說極為盛行,趨吉避凶、卜問命途的相士行業便極為吃香。

閑林鎮。

熙攘鬧市,賭坊擲色押寶聲,妓寨花酒歡語聲,連同那些走卒商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街角下的乞丐望望眼前空置的缽碗,再看看路上的行人,遂又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公子留步。”

“嗯?”

頭裹四方巾,一襲白衣的青年在聽到話聲後疑惑的看了看旁邊的相士,然後上前兩步,坐了下來。

對麵則是一個年約四十,消瘦如柴,留有兩撇標誌性山羊胡子的中年相士,桌子上掛一橫幅,上書‘信命,但不認命,神相龍七為你趨吉避凶’字樣。

“看公子眉頭深鎖,印堂發黑,想必是諸事不利,不知道在下能否為你效勞?”相士看到眼前青年坐下,趕忙兜出開場白,說的倒是極為快捷流利,不知今日已是第幾次說出同樣的話語了。

“我想找個朋友。”白衣青年說道。

“測個字吧。”中年相士一本正經的說道,接著又取出紙筆遞給白衣青年。

“官字。”中年相士看了看紙張。

“恭喜你,這位公子,你要找的朋友一定大富大貴,升官發財了。”中年相士眉飛色舞的說道。

“你怎麼算的?”白衣青年似笑非笑的問道。

“你看,這官字雄厚有力,氣勢不凡,一定是大富大貴之相啊。”中年相士忙解釋道。

“測字不是應該憑築乩的嗎?”白衣青年問道。

“我神相龍七在江湖上好歹也算薄有名氣,說一不會道二,說三不會道四,倘若......”

“正道邪道又要開戰了,大家快逃啊!”正在中年相士吹的口沫橫飛之際,突然有人大喊了起來。

聽到此言,剛剛還口沫橫飛的中年相士竟連攤子也舍棄,一溜煙的奔逃去了,街市上的走卒商販也慌忙奔逃,做鳥獸散了,商家店鋪嚴鎖,之前還熙攘的街市驟然寂靜無比。

白衣青年也迅速隱到了街角一株大樹之下。

街市中央卻突然出現了數十人,分成兩邊,一邊是清一色白衣,而另一邊則完全相反,一色的黑裝,且麵容猙獰,周圍隱隱透出殺伐戾氣。

兩方相隔十數丈,中間擺放了一口木棺,甚是蹊蹺。

“林海山莊林老莊主嫁女兒,又怎麼少的了厚禮呢!”黑裝當中為首一人挑釁的說道。

“你們竟然殺了林老莊主!我們正道不會放過你們的!”白衣眾人之中一人怒道。

“說那麼多幹什麼,先收了這份大禮再說!”先前說話的黑衣人淩空一腳將木棺踢飛,木棺直朝白衣眾人飛去。

“你以為我們不敢接嗎?”白衣人中一人也如之前那黑衣人一樣做式淩空一腳又將疾飛而來的木棺踢了回去。

就這樣雙方人馬互不相讓將木棺不斷的踢來踢去,眼看木棺就要承受不住這夾雜著內家勁氣的腳力摧殘,將要破裂開來。

“木在官旁?”先前隱在大樹後麵的白衣青年突然自言自語道。

“嘭!”木棺終於抵受不住這勁力的攻襲,炸裂開來!

當木棺炸裂開的一瞬間,奇異的事情發生了,一團灰影從木棺中射出,在空中翻轉數圈,然後輕盈落地。

“貧僧求死,各位施主有禮了!”灰影落地後便吐出了一句話,眾人這才看清楚木棺中人竟是一個和尚,且是一個體態胖碩的禿頂和尚。

“求死?”大樹後白衣青年驚訝道。

“臭和尚,你怎麼會在裏麵的?”黑衣一方有人怒道。

“貧僧法號求死,在這棺木裏頭當然是想要尋死,隻是你們這黑貓,白貓隻會用貓爪亂踢,沒一點殺傷力,貧僧忍不住就出來了。”說完似笑非笑的看著黑白眾人,宛如一尊神佛在看芸芸眾生一般。

“臭和尚,你找死!”黑衣人一抬手,一股黑芒便朝胖和尚急射而來,黑芒如同白晝間的一顆隕石,周身散發著紫電,依稀可以看出這黑芒的中心處乃是一枚匕首!

胖和尚卻談笑自若,仿佛攻擊的目標不是自己,依舊那麼站在那裏,好似一直等著這一刻來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