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一)

組漣坐在前往城中的車上,外麵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車上的人不多,可能在這裏的雨天人們寧願待在家裏,雨天逛街也沒多大興致,但是對於這個陌生的城市,她卻更願意在雨天出行,好讓她清晰地看清楚這個城市裸露的妝容,這兒和家鄉不同,家鄉是一片安靜的樂土,下雨的時候會有孩子們在田間小道上嬉戲,推開窗戶聞到的是雨後泥土的芬芳香氣,而在這,即使街上沒什麼人,那些林立的高樓大廈也能時刻讓你感到大都市的商業氣息。

為什麼要來這兒啊,離開了自己溫暖的家,來追逐自己的夢想,值得嗎?祖漣隔著車窗,眼裏卻是一種迷離,將來會如何,她不知道,也許過了一年她就會回去,也許她會一輩子留在這裏,為了自己說什麼也要試試,即使將來會後悔。

公車在台南路靠了站,雨停了,街邊是一家家賣飾品的小店,排成了一長條,像個集貿市場,熱熱鬧鬧的,旁邊是一個小區,粗略看看有十來棟民宅,姑姑家就在這兒。

11號303A,祖漣整了整襯衫領子,按了門鈴。

“來了啊,快進來..”姑姑邊說邊幫著把行李提進了屋子,“熱不熱,進屋去拿毛巾擦擦。”

祖漣走到衛生間,往臉上潑了一點冷水,抬頭照了照鏡子,臉上好象罩著一層灰,看上去毫無生氣。

“小漣啊,來看一下你的房間。”姑姑在客廳裏喚到。

姑姑家有兩間臥室,一間客廳,一間帶衛生間的廚房,房子雖不大,但看起來挺寬敞,家裏的擺設全是米黃色和草綠色的組合,仿佛能聞到自然的味道,祖漣很喜歡,尤其是她的小房間,原來是姑姑的女兒的,也就是表姐的臥室,人已經在溫哥華留學了兩年,屋子裏的牆麵被漆成嫩綠色,深藍色的書桌上放著一台電腦,幾個可愛的毛絨玩具和一些過了時的雜誌。

祖漣推開窗,一陣風拂過,有些許涼意,樓下是剛才經過的小市場,那幾家飾品店的店門時不時的被推開、合上,進進出出的無妨是些初、高中的小女孩,祖漣對發飾倒不熱衷,這一點母親常掛在嘴上,她認為女孩子天生就喜歡這些扮美的東西,而祖漣的長頭發上永遠隻有幾根黑色的發圈,可能是性格的緣故吧,祖漣也經常這麼說自己,喜歡簡單的素色,不過偶爾用鮮亮的色彩來裝點自己,也不失為一種娛樂自我的方式。

自從高考落榜,祖漣一度精神低靡,直至幾個月後才在城西找了份酒吧服務生的工作,總算是有點收入了,她始終覺得自己選錯了路,自己喜歡的是服裝設計,卻偏偏違背了意願,考了個高中,不過學校是當地小有名氣的重點學校,心理才平衡了些,她對語數外這些常規的課程並無興趣,惟獨在美術課上的表現常受到老師的好評,所以高考落榜也沒有出乎意料,隻是祖漣有點不甘心,覺得自己白白浪費了三年,隻得到一張旁人不削一顧的高中文憑,如果當初腦子清醒一點,就該選擇一所職業的設計學院,現在也許就不用那麼麻煩再跑來城中念業餘輔導班了。

在酒吧當服務生的日子可不好過,一周隻有一天休息,平時從早忙到晚,誰叫她工作的是一家檔次頗高的店,為了能盡快攢夠錢來這裏完成理想,進出酒吧的客人大多是些有錢的公子哥,幾乎都有自己的私人座駕,有時三五朋友聊天作樂,有時又一本正經地談生意,就是因為這些人,祖漣每天忙得抽不出時間幹自己的事,心裏總有些怨氣,不過這些怨氣在收到薪水的那一刻就煙消雲散了…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祖漣和姑姑兩個人麵對麵坐著,桌上有她從小就愛吃的紅燒肉,姑姑夾了一塊帶一點肥肉的放進她碗裏,她知道祖漣愛吃這種,所以一大早就去菜場裏挑了條最新鮮的豬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