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風冷雨。
阿斯拜恩雙手抱膝坐在小丘頂上,直愣愣的看著薄暮的小丘下的村莊,怔怔發愣。
在過去的一年,這是他最經常做的事情。原因就像村裏唯一的那家酒館兼旅店的老板所說的,這是個有故事的人。
故事?嗯,算是吧。對村裏的人來說,對這個大陸的人來說,他前二十四年的所有經曆,似乎都是一個故事。
阿斯拜恩是一個穿越者。他來自地球。穿越到這片以魔法為主要文明特征的埃拉西亞大陸,已經一年了。
作為本書的主角,拜黑心的作者所賜,阿斯拜恩與其他穿越者大相徑庭。他並沒有所謂的家傳武學鬥氣,也不是什麼修仙世家的弟子或傑出人物,也沒什麼出色的魔法天才,至於煉丹、召喚、煉金……拜托,作為一個受過很多年嚴格工科教育的人,作者對於這些類似於作弊的事情是深惡痛絕的。
嗯,作為一個計算機專業生,算帳和同好會學來的雙手劍術,成了阿斯拜恩在這個世界上唯二的生存依靠。
順便說一句,主角對於雙手劍的愛好來源於那一部熱血電影,勇敢的心。盡管身高達不到雙手劍士要求的一米九三,但現如今這社會,隻要付了錢,就會有人全心全意的教你值得這份錢的東西——這叫敬業。雙手劍,外加風笛,還有鎖子甲的製作技術,就這樣被他一點一點的用打工賺到的錢學到了手。
在酒館擔任賬房兼打雜,同時在村裏的自警隊領一份薪水,足夠阿斯拜恩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或許再過兩年,他便會和酒館老板或者村長的女兒結婚,生下孩子並在這個叫做巴洛瓦的小村子裏終老一生。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平靜生活的希望,一天前也被打的粉碎。
巴洛瓦已經不存在了。一隻發qing期的獨角獸摧毀了這裏。包括阿斯拜恩在內的二十二名自警隊成員奮力戰鬥的後果,也不過是為村民逃出生天爭取些時間罷了,即便如此,居民中也出現了超過一百名的死傷者。而自警隊則戰死大半。
那個胖胖的,摳門的,把阿斯拜恩視作害蟲一般隔離在他大女兒十米之外的旅店老板死了,為了保護他十四歲的小女兒,他挨了獨角獸一蹄子,整個胸骨和肋骨被踏的凹陷了下去。破碎的骨頭插進了肺部和肝髒,混雜著內髒碎片的血液止不住的從口鼻流出來。
那個漂亮的,有著健康的小麥色肌膚、栗色頭發和湖水般的綠眼睛的,笑起來如春天般甜美的,看到阿斯拜恩總有點發春的旅館老板的大女兒也死了。站在爸爸背後的她,奮力把妹妹扔出了街道,自己卻被飛奔過來的獨角獸撞個正著,腰部和頸部的脊椎折成了好幾段,整個人飛起來掛在路邊的樹上,呈不自然的扭曲狀,宛如被淘氣小孩弄壞的布娃娃。
那個須發灰白,有著驚人怪力,喜好喝酒,喝醉了喜好吹噓年輕時冒險經曆的村長也死了。他衝上去徒手抱住獨角獸的頸部,企圖用他能把犍牛放翻的怪力阻止獨角獸衝向離開村子的村民隊伍,卻被獨角獸更驚人的力量掀飛,然後被那支螺旋狀的獨角刺穿了身體,然後如一件垃圾般滑落到路邊的水溝裏。
戰鬥中的阿斯拜恩感到深深的無力。那把千錘百煉鍛打出來的,村裏的鐵匠都誇讚不已的,能把凶猛的野豬一劍斬首的雙手劍,在獨角獸經過魔法加持的皮毛上僅能留下淺淺的傷痕,隨後便在獨角獸狂暴的力量下折斷。
如果不是偶爾路過此地的王國軍禁衛軍用重型十字弓擊退了這匹凶獸,死傷者恐怕還要翻上一倍。
軍人們為難的拒絕了阿斯拜恩激動的報仇要求,從而使他的感激迅速轉化為怒氣。
“算了,阿斯。”
阿斯拜恩在自警隊的同事,平時總是不太對路,從拚酒到追求村長的女兒阿莫妮亞都是阿斯拜恩對手的豪斯艱難的開口。盡管阿斯拜恩對這個小氣摳門又經常偷奸耍滑的紅發青年頗感不悅,此時卻也不得不閉上嘴。畢竟人家為他擋了獨角獸一擊,後果就是盾牌,連同持盾的左臂一起變成了碎片,而在落地的過程中又摔斷了肋骨。估計就算能恢複過來,這一輩子也算是廢了。
“還是我來說明吧。”
隨著悅耳的女聲,周圍持劍警戒的衛兵們紛紛低頭行禮。一位身著輕甲的女騎士跳下馬,分開衛兵出現在巴洛瓦淒慘的男女老幼們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