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間桃淵(1 / 2)

1955年前蘇聯北西伯利亞某地

極寒的北西伯利亞如論何時都給人天寒地凍的刺骨的感覺,尤其待在日本關東軍戰俘營中,更是冷徹骨髓,這裏的很多戰俘都沒有能夠熬得過來。

這一天,漆黑的夜空下伸手不見五指,北極風鬼哭的呼嘯著,一個身著單衣的戰俘趁著起夜的時候,貓到了戰俘營的高牆下,成功的逃出了戰俘營。這個逃跑計劃是他幾年來精心策劃的,在此之前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被發現當場打死。但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一路綠燈,如此輕鬆的逃出了戒備森嚴的戰俘營。這樣的結果令他都感到匪夷所思。

他曾經在戰俘營中無數的申訴過他是中國人,不是日本人。不過,蘇聯戰俘營中的領導者根本不相信他的話,因為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身份證明,除了一件日本中佐的軍服。盡管他想用流暢的中文和北方方言來證明自己的身份,但這一切似乎不是那麼的令人信服。他被俘的時候,還處於昏迷狀態,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身在一輛運載日本戰俘的卡車上,自己的身上也穿著日本中佐的軍服。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到現在他都沒有搞清楚。在昏迷之前,他明明身在中國的西部地區,為什麼醒來時卻在了東北地區?

他叫陳文博,是一名美國留學歸來的地質學家。在1936年曾受到國民政府的委派到中國的西部去做地質研究,也正是這次委派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他現在毫無的目的性在茫茫的雪原中拚命的奔跑著,隻要能離開戰俘營去哪兒都好。他不知道自己在雪原中跑了多久,跑了多遠,直到累的躺在雪窩中再也動不了了。他望著繁星點綴的如洗天空,盡管他穿著單衣頂著呼嘯刺骨的北極風躺在雪窩中,但這是他幾年來感到最溫暖的時刻,也是最放鬆的時刻。

他現在非常的想家,想念自己的妻子和剛出生的女兒,不知道她們現在過得怎麼樣了?女兒應該長大成人了吧?他多麼希望回到家的那一刻,妻子做好了熱騰騰的飯菜等著自己,女兒正喊著自己爸爸。忽然,他心底深處產生了一種恐懼、彷徨和無奈,這麼些年沒有回家,她們是否認為自己已經死了?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坐了起來。根據夜空中的星星辨別出了南方,他望著自己家鄉的方向。他一定要回家。這幾年來的痛苦煎熬,一直支撐他的信念就是家人。可是,他又有些猶豫了。他雖在戰俘營,但多少聽到一些外麵的消息。現在的時間是1955年,據他失蹤的時間已經過去了19年,***也已經被共產黨趕到了台灣去了。他的家人是否也隨著***大軍的撤離,一起去到了台灣?還是流落到了大陸的某地?最主要的是他的身份問題,現在無從查證。

即使他的家人現在還遠在上海的家中,回到家要穿過茫茫的人海,如若遇到警察和共產黨的軍隊盤查,他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假如他講出了自己的曾經的遭遇,他們一定認為自己是一個瘋子。

他又回頭望了望早已消失在自己視線範圍內的戰俘營,歎了一口氣。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暗自下決心一定要查清楚,不但為了自己,更是為了早日見到家人。如果自己想要調查清楚這一切,就必須回到事情開始的地方,也就是他當年地質勘探的地方。他起身朝著南方接著走去。

經過半個多月的路途顛簸,他終於到達了內蒙古的滿洲裏,又經過幾天的輾轉之後,他到達了烏蘭察布大草原上的一個中蒙邊境小鎮上,出了小鎮再往西走十幾公裏就到了他們當年勘探的地方了。

他在小鎮上休息了一個晚上後,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發前往當年他們曾經的勘探地。路上陳文博心裏一直忐忑不安,19年的時間足以將他們當年勘探地方的所有痕跡抹滅的一幹二淨。也許真相就在那裏一直等著他的到來。當年他勘探隊的同仁在他失蹤之後是否尋找過他?他們現在身在何方呢?是留在了大陸,還是去到了台灣?

想著想著,他就走到了當年他們勘探地的附近,這裏和當年幾乎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還是茫茫的大草原,到處隱藏著吃人的沼澤。越往前走,他的心裏就越發的沉重,他現在的心情就像現在晦暗的天氣一樣,不知道該如何,該以何種心情麵對當年的那段往事和讓自己的命運徹底發生變化的地方。

他停住了腳步,發現有一個身穿蒙古服飾的男人站在當年他們勘探的地方發著呆。由於那人背對著他,看不見那人的相貌。但從背影中他還一眼認出了那人就是當年為他們做向導的蒙古族大叔阿爾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