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訕笑:“我總算領教了什麼叫隔行如隔山,您作為一名物理學教授,去研究化學反應真是難為您嘞。中學知識告訴我,置換反應中,元素周期表活潑性高的單質置換活潑性低的單質,反過來的我倒是聞所未聞。”
華少軍沒有理睬,轉身跑了出去。程偉聰看了華少軍背影一眼,對我們說:“我能不能提個建議,查案的事等日後再說,當務之急是要找路出去,你們覺得呢?”
我看了看呈鳳,呈鳳眼神閃爍,舉棋不定。當務之急確實是找出路,然而不及時找到更多線索,證據恐怕會很快消失。
就在呈鳳猶豫間,華少軍匆匆返回,拉了一位中年黑框眼鏡男。眼鏡男的視力不是很好,扶著眼鏡鼻子都快貼到屍體上,好半天才“唉呀媽呀”大叫一聲跳開去。華少軍一把將他拉到中央空調前,掰了一塊金屬塞到他手上。他驚愕的張大嘴巴,像脫臼了似的。
華少軍說:“你是化學博士,你給大家說一下,這裏的金屬元素是不是發生了變化?”
中年眼鏡男神色凝重,又是捏又是聞的,一會站到椅子上去觀察焊接口。我低聲問呈鳳對方是何方神聖。呈鳳眼睛盯著男子,嘴裏吐出幾個字:“化學教授餘杭。”
餘杭突然興奮起來,發出“嘖嘖”的聲音。華少軍問他怎麼回事。他沒有搭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程偉聰著急得團團轉,粗魯地推了餘杭一把。餘杭眼鏡差點掉落,慌忙伸手扶住,從神遊太虛回到現實世界。
餘杭咽了口吐沫,聲音帶點亢奮:“太神奇了!太神奇了!你們也許不相信,我也難以自信。鐵元素通過一種超級催化劑,生成了一種新的金屬元素,這根本就是違反物質守恒定律嘛,我暫時還無法解釋清楚,這項發現可謂前無古人,恐怕會影響科學進程。”
這些教授科學家們動不動就說影響科學進程,影響人類發展。我重複聽了幾次已經無感,完全體會不到劃時代的神聖。違反物質守恒定律的化學反應,不是餘杭在胡說八道,就是見了鬼了。
華少軍說:“那麼生成的是一種什麼金屬?”
“這種金屬銀白色帶點金黃,比蠟還柔軟,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它應該是銫。”餘杭將金屬拉成米線狀,纏繞在手臂上。
華少軍搖搖頭:“不可能,銫金屬不穩定,常溫下遇濕也會自燃,屬於危險化學品。怎麼可能任由你把玩而毫不反應?”
餘杭扶了扶眼鏡:“這點我也沒法研究通透,得需經過實驗才能回答。我大膽推測一下,銫金屬被人利用尖端科技改變了部分屬性,比如它的穩定性,它的燃點。”
呈鳳問:“你的意思是說是人為改變了金屬屬性?”
餘杭說:“初步判斷是這樣的,如果有這樣的人,對方一定是尖端科學家,咳咳,至少,至少比我的能力強一萬倍。”
華少軍深吸一口氣,說:“你已經是這個領域最前沿的科學家,比你強一萬倍,那一定是外星人了吧!”
餘杭笑笑說:“那倒不一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現代科學技術發展到哪個地步,恐怕遠遠超出你我這等井底之蛙的視線。”
華少軍臉色微變,幹咳一聲不說話。餘杭到底是老學究,不懂察言觀色,兀自驚歎地欣賞特殊金屬。
我看看司馬春的屍體,還有他身邊的一疊紙,訕笑說:“司馬春聲稱有重大發現,唯恐天下不知,差點沒昭告天下。現在有人掌握了一項牛逼得不得了的技術,竟然不公諸於世,拿諾貝爾獎受盡萬人推崇,反而用來殺人,原子彈打老鼠,他腦子一定鏽逗了。”
華少軍白了我一眼,呈鳳眼睛卻亮了一下。華少軍以為我在諷刺,其實我在調侃間道出了這個案件的不合理之處。
程偉聰在一旁催促,呈鳳見找不到更多的線索,招呼大夥離開房間,鎖上門保存現場。餘杭堅持帶走纏在手臂的金屬,呈鳳心知讓他帶走研究,可能會有重大發現,也就沒有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