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
本應不是銀杏葉落地的季節，地上卻滿滿地鋪了一層碧綠的扇葉，就連半空中也有葉片飛舞。
兩道身影在林中矗立。
“明天就是拜劍大會了。”白發雪衣的說話人頓了頓，“央央，你準備得如何？”
仿若謫仙的男子身著不便打鬥的廣袖長袍，看起來竟比短裝打扮的葉央央更加從容。隻是不知道為何，他的臉色比前些日子要蒼白得多。
方才的戰鬥中仍處於下風的少女提著沐雪劍並未說什麼話，隻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自額角蜿蜒至領口，被風一吹說不出的冰涼。
“……不知。”這兩個字是葉央央深思熟慮後才說出口的，帶著些沉重感和無力。
太強了，葉清如實在太強了。這些日子的磨練，葉央央自認自己的劍術已經有了質的飛躍，但是她仍然連葉清如的衣角都摸不到。
五脈，八脈。想到這比天塹更加巨大的差距，她的心裏就不自覺湧上一股又一股的無力。然而迎上葉清如淡漠的眼神，倔強的性格讓葉央央咬了咬牙，眼神堅決：“我會努力的！總有一天……我會達到讓師父滿意的地步。”
她的眼眸中仿佛潛伏著一團烈火，明亮得能夠攝人心魄。就連葉清如也一時有些失神，然而下一秒，他便斂了斂神色，蒼白的麵容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
“若你在今天仍然不能傷我分毫，那麼我不會允許你參加拜劍大會。”
“師父！”葉央央勃然變色，“這未免太……”
五脈想要傷到六脈都需要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更何況葉清如還是世間唯一一個八脈呢？再者，解劍山莊的名額一共也就冷秋水和她二人，如果她當真做不到，那豈不是白白讓解劍山莊陷入頹勢？
一天的時間，這樣的要求太苛刻了！
上前一步，葉央央試圖據理力爭，卻震驚地發現葉清如已經抬起了那仿佛白玉雕成一般的完美右手，下一秒氣質一變整個人化身為一把古樸厚重的長劍。不曾有鋒芒，卻令人望之戰栗。
自他身上散發的劍氣將地上的石塊卷飛刮碎，葉清如冷淡的模樣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徒弟的身體也會落得跟石塊一樣四分五裂的結局一般。
葉央央反而冷靜了下來。
深知這場惡戰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實，紅衣少女閉上眼又重新睜開，在大腦中呼喚著自己的愛寵。
“小冰，接下去麻煩你了。”
細嫩的聲音很快回響在大腦裏，生硬而稚嫩：“知，知道了，媽媽。”
冰藍色的身影宛若一陣輕煙，淹沒在葉央央的劍光中，就連葉清如也沒有發現。他靜靜凝視著紅衣少女的一招一式，眼神中透露著欣慰，然而緊鎖著的眉頭卻沒有展開。
在八脈武者的眼裏，葉央央的動作都太過稚嫩。葉清如隻需靜靜地站在那裏，就能夠盡數化解。
葉央央的劍氣雖看起來鋒銳無比，然而在甫遇到葉清如的那瞬間就悄無聲息地消失，像是烈日下的冰雪，轉瞬即逝。
“這樣的你，也想去參加拜劍大會嗎？”
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急，葉清如沉聲開口，“若是你隻有這樣的程度……就算把你的雙腿打斷，為師也不會讓你踏出禁地一步。”